他没有抛弃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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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幕可称得上是月明星稀,云早已不知躲到何处偷凉去了,一轮满月悬于空中,饶是再明朗耀眼的星也黯然。

天穹本该是如墨一般的颜色,但在月华的晕染下,却显得不是那么纯粹。

夏夜是宁静的,燥热的空气催得人困意连连,只有不知疲倦的鸣蝉拥有小小聒噪的权利。

然而今夜的京都却注定与宁静二字无缘。

“咚——咚——”攻城槌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紧咬了百年的朱红宫门,本该是熄烛安寝的时间,这片天子脚下的繁华沃土却灯火通明,沸反盈天。

城中的百姓早已携着家中老少卷铺盖能逃就逃了,只有那一方宫墙圈起的小小天地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陛下,老奴掩着您,快些换身衣裳趁乱走吧。”御书房里,上了年纪的近侍扯着帝王的衣袖,苦苦相劝着,“宫门一破,单单三千禁卫军恐是不能抵挡多久啊。”

帝王默不作声,只是望着眼前的书案出神。半晌,他挥了挥手,似是看透般地闭上眼睛,道:“罢了,你且逃命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屹立了百年的年迈宫门完成了它最后的坚守,轰然倒下。西南部落的虎狼之师蜂拥而入,到处都是兵甲碰撞的铮啷响和宫人们惊慌失措的逃窜尖叫声。

帝王的亲兵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刀光血影中,长剑挥起落下,倒下的是赤子的血肉,军人的尊严却永远笔直地站立着。

没有人了。

帝王孤独地坐在自己的龙椅上。高高在上,不胜寒。明黄的袍子衬得他鬓边已偷偷泛白的发丝更为惹眼,只是一朝一夕,这个人却像是瞬间苍老了十余年。

透过层层的帷帐,他看到了悬在内室里的那幅画,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明明一切都按部就班,好好的百年王朝万里江山怎么就这般断送在了自己手中。

但至少他知道,现今再如何纠结也是枉然。

帝王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漂游了一会儿,渐渐回拢。他突然发狠地抓起身边的几个酒坛往地上砸去,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些迷醉的悲壮。

然后,帝王笑着掷出了烛台。

火焰仿佛一条灵活的蛇般爬着,曼妙而无情。它沿着陈酒,顺着纱帐,无声无息地卷噬着可触及的一切。

可白龙却分明听到了一声巨响。

那是一个王朝的陨落。

2

白龙就是那幅画,被悬挂于帝王家的楼阁多年。它看不见,却也能切实地感受到那逐渐向自己袭来的、一浪接着一浪的热意。

它对给这个王朝,给这位豪壮激越的帝王陪葬没有一点儿兴趣,可它根本动不了。

然而白龙并没有同帝王那悲烈的燃烧一齐化作灰烬。

在火势还没来得及彻底殃及内室时,向着火光赶来的军队便将它从墙上抢救了下来。

帝王已成焦骨,可白龙却像有天佑一般完好无损。

纸上的白龙用细墨勾画着外形,每一枚鳞片都清楚有序,龙身并未着色,而是留着白。龙角似鹿,枝杈分明而雄壮有力;四爪如鹰,五趾紧绷地勾着,尖锐锋利。

白龙身姿矫捷柔软,微微盘绕着,部分隐于山岚之间。其工笔之精妙,好似在纸上游动。只是……

“咦,奇怪,这幅画怎么没画眼睛啊?”将白龙从墙上取下的士兵随意瞥了一眼手上的画,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3

这幅画没有眼睛,或者说,白龙没有眼睛。

对白龙来说,画师是个薄情的人。

他曾细致地勾勒出自己上的每一枚鳞片,温柔地像给自己心爱女子画眉的丈夫。

他也曾缓缓抚摸过自己的身躯,从头至尾,轻缓缱绻,如痴如醉。

白龙的身姿,白龙的神采,甚至鳞片上的每一抹亮光都是他给予的。

除了眼睛。

世间万物,有灵无识。

然而对于眼睛的渴望却使白龙在这数十年里渐渐衍生出了意识。

它本就栩栩如生。

国破的那个夜晚,那位将它取下的士兵见它却是怪异但贵在画技超凡脱俗,认定它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便将它偷偷藏了下来。

画随着战火流浪,辗转落到了一位隐士手里。

4

时已是次年初春,花谷才褪去了冬日的银装,活泼的绿意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对世间的好奇与向往,纷纷探出头来。

春风微凉,带着湿润润的气息拂过谷间,嫩绿的草茎与米粒似的花骨朵也随着它一道摇摆,像是在跳一支轻快的舞。

隐士也称不上是真正的隐士,他是半年前才来到这山谷中的。居于谷中这些时日,隐士自给自足,倒也清闲。花谷偏僻,又被设了迷阵难以寻觅与进入。所以饶是外头天翻地覆,也同他没什么关系。

隐士得到这幅画说是机缘,其实也算得上是处心积虑。

半月前,一位胡人突然递帖拜访,然后携着这幅画而来。

“先生的酬劳。”那人毕恭毕敬地呈上了画,顿了顿,羞愧地说道,“说来惭愧,我部竟有私贪战利之人,差点丢了先生要的画,所幸还是被追回了。”

隐士没有什么表情,接过画,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人随意环顾了眼四周,顺嘴就说道:“先生于我部有大功。大好的富贵显赫前程,何必躲在这……”

“这位部落的勇士,请回吧。粗茶淡饭,不便招待。”隐士掸了掸袖子,脸上不耐的神情毫不遮掩,“请转告首领,鄙人祝他坐拥万里河山、千秋万代。”

那人自知犯了隐士的忌讳,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识趣地转了话题,补救似的与他略略交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素朴的竹舍里,隐士徐徐展开保存完好的画卷,白龙隐于山岚,惟妙惟肖。隐士的手指缓缓地拂过纸卷,沿着白龙的脊背一路向后划去,在龙尾的地方却顿住了手。

这幅画没有署名,没有落印。可龙尾精细繁杂的纹路上,却隐隐能勾勒出一个人的名字。

隐士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半晌,闭上了眼睛,似是自嘲般的笑了声。

白龙被隐士身上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被抚摸的感觉使他背脊发麻,打心底里微微发着颤。隐士似是也察觉到了指下的异常,突然睁眼,望着画卷眯了眯,透着些危险的气息。

“画作生识,究竟是他的画技太过高超,还是你对眼睛的渴望已经到了由念生妄的魔障地步?”说罢,隐士自己摇摇头,嗤了一声,“或许……二者皆有之吧。”

白龙衍生意识至今,没有人察觉到过,哪怕是那个朝夕相处的帝王都不曾知晓这个秘密,更遑论同人交流。

白龙虽是心中恐惧万分,但它也能感受到隐士身上那股子不凡之气。

它知道,或许这就是他的契机。

它头一回开了口,央着隐士为它点上一双眼。

数十年的黑暗,实在是太久了。

但隐士拒绝了它。

“谁也画不出当年齐子嵇。”

5

齐子嵇这个名字,听起来像个征伐天下潇洒恣意的将军。

事实上他只是个病弱的画师。

少年画师的笔尖仿佛被神明亲吻过,乾坤浩浩,万物皆孕于纸上。

帝王年轻时喜龙,听闻画师名声,传他入宫作画。

那时画师已二十有三,严格地来说也不能再称作是少年。

阳春三月的天光映在皇宫的红墙砖瓦上,烘得空气中都仿佛泛着天家金碧辉煌的富贵味道。

画师一身竹青素衣,低头跟在引路侍从身旁走着,眉眼温顺,不曾四处乱瞅,亦或是向侍从瞎打探着什么。

侍者看画师严谨谦和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将他带至帝王的书阁门口,躬身示意道:“请公子稍等片刻,容老奴去向陛下禀报。”

画师点点头,掩袖咳了几声,温声说道:“有劳。”

近侍轻叩了三下门,然后推开走了进去。片刻,木门重新打开,带着吱呀的声响。另一位年轻的侍者向画师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敛眸恭顺地说道:“公子请。”

画师颔首,然后抬脚步入了书阁。

几案之后,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明黄色的龙袍衬着他的身姿愈发高大挺拔,给人以天生的威严与压迫感。

在他身后,是姿态万千的画中龙,或凶猛瞠目,或衔珠而嬉,像是在给帝王增势。

画师垂着眸,规矩地拜倒在地,向帝王行礼。

“齐子嵇?”

“草民在。”

帝王看着跪在殿下低眉顺眼却气质出尘的年轻人,觉着有趣,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说道:“闻你少年成名,画技誉满京都,朕要你画一条世上独一无二的龙。”

“草民遵旨。”画师脸色苍白,神态却是宠辱不惊的从容,他又行了一礼,对上了帝王的眼睛,“但是陛下,每一条龙都是独一无二的。”

一旁的近侍几乎快吓得魂归西天,不明白方才还和顺谨慎的青年为何现在如此莽撞地顶撞帝王,说出这些个糊涂话来。

近侍战战兢兢地偷瞄了眼帝王的神色,却发现陛下并没有懊恼或震怒,反倒依旧带着莫测的笑意。

“你说的很有道理。”九五之尊摆摆手,示意侍从带画师下去,“在画呈上之前,你就住在宫里。闲云馆你可以随时随地去,抓里头的画师给你打下手也随意。一月之后,朕要看到朕的画。”

6

画师暂住宫中,顺从帝王的话去过几次闲云馆,那是养着皇家御用画师们的地方,不同的人作画风格万千,偶有交流倒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画师身份特殊,闲云馆里的人见了他也算是恭敬客气。

天朗气清的时候,画师也会去御花园中采风。皇家的亭台楼阁汇集了天下匠人的心血,或精致绝伦,或雍容大气。座座石雕与浓密的绿意相互掩映,显得皇家的园林更为静谧幽深。

园中最不缺的便是各类奇花异草,宫外难以得见。群芳争艳,众多色彩交织在一起竟是意外的和谐。

画师漫无目的地走动着,兴致来时随意俯身,也不拈花,只是轻嗅着。淡淡的花香在鼻尖萦绕,沁得他眉间都舒展开来,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

画师虽是病弱苍白,但眉眼和顺温润,生的好看。画师善画,他自己也如同一副行走的水墨画般,恬静安然。

然而更多的时候,画师会整日将自己关在帝王为他准备的画室里,屏退所有服侍的人,一关就是一整天。画至兴头上时,常常连吃饭都会忘记。

画室的窗糊得比其他房间更厚些,削弱了过强的日光。屋里供光很足,数十只烛安静地燃着,深怕扰了这惊世之才。而帝王甚至还着人缀了些昂贵的明珠在顶上,使光线更为温和。

书案上,笔墨纸砚各色颜料一应俱全,然而画师却只取了一支描笔,沾着上好的油烟墨细细地勾画着。一笔一划,深情而虔诚。

画师的脸上不知何时也沾上了几滴墨汁,然而过于投入的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事,只觉颊上有些许凉意。随意地抬腕一擦,反倒是把墨色给抹开了。

画师愣了一愣,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腕,已然可以想象到脸上是怎样一副花猫般的惨像。

他敛袖将笔搁置一旁,看着已初具形态的白龙,用指尖敲了敲画纸,歪过头轻笑了一声:“是嫌我将你画的不够英俊吗?才甩着尾巴势要染我一脸水墨?”

7

“什么当年齐子嵇,他创造了我,却抛弃了我。”

白龙乍一听到画师的名字,恍若被人拿火点了画卷一般,十分激动,声音都带着些毫不遮掩的怨恨。

隐士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他没有抛弃你,却因你丧了命。”

白龙怔住了,仿佛不敢相信隐士所说的。半晌,它声音颤抖着,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记得吗?”隐士盯着白龙,一只手指抵在白龙的额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

在画师快要完笔的时候,帝王曾去一观。

穿于山岚之间的白龙姿态矫健,仿佛在纸上隐隐游动。

便嘱咐不必添上眼睛。

画师本是恭顺地垂眸站在一旁,想着待帝王离开便可彻底完成他这幅心尖上的画作,此刻骤地听到帝王所说,惊异得抬起了头。

“可……”

“嗯?”帝王侧过脸睨了画师一眼,神色瞬间阴了起来。

画师脸色煞白,一副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样子。帝王身后的近侍拼了命地向他使着眼色,希望他别又脑子一热说出些什么以下犯上胆大妄为的话来。

画师及时止住声,摇了摇头,虽是不明就里,但也知道不能再触帝王的逆鳞了。

他扯出一个极为难看与官方的笑,然后俯身行了个礼,说道:“草民遵旨。还望陛下再宽容草民些时日,草民定奉上一副让陛下满意的白龙图。”

帝王微微颔首,算是允了。

十日之后,画师呈上了自己的画作。纸上白龙矫捷轻盈,虽双目空空荡荡,却依旧不失风采,倒更有残缺的美感和跃然纸上的韵味。

帝王大喜,当即就命人把这幅画精细地裱好,悬挂在了书阁中最为显眼的地方。

然而在这之后,画师却不知所踪了。

8

“你在楼阁里被供奉,享受着百官的朝拜,他却在献上你之后被帝王挖去了眼睛,流放北疆了。”

“你没有眼睛,他也没有。帝王可以安心高枕,因为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幅同你一般出色的画。”

“北疆那种极寒之地,他的身子骨能挨多久,没过几月便去了。”

隐士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甚至冷静地有些残忍,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丝毫不顾及当事人的感受,客观而直截了当地讲着故事。

纸上,白龙没有再说话,空荡荡的眼眶却像是要渗出水来。

两点赤色渐渐显现开来。

隐士怔了片刻,而后沉沉一叹:“他到底不舍得让你是残缺的。”

古有秘术练色,以作画人心口血入之,沾纸可隐它色,使之不显。

白龙通身唯一双龙目赤红,它看着隐士,隐士也看着他。

隐士想,也许当年,白龙与画师也像这般凝望过彼此。

那双眼睛,分明是有情的。

9

明亮的画室里焚着不知名的香料,清清淡淡的,甚是好闻。一缕细烟从雕着鹤纹的精致铜炉中幽幽飘出,消散在空气里。

画师手持着毛笔,挽袖沾了些许丹红的朱砂,小心翼翼地为画上的白龙点上了一双赤目。而后保持着持笔的姿势,与白龙静静地相对看了半晌。

窗外鸟雀别枝,发出扑棱的响声和一声清脆的鸣叫。回过神的画师洗了笔,搁在了白瓷做的笔山上,转身向睡榻旁的小橱走去。橱中有个暗格,里头放着画师用古法新制的颜料。

画师将那个小盒子取了出来,却一不小心扯着了胸前的创口,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喉头翻滚着腥甜,画师不住地咳了几声,便震得愈发痛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回到书案前,另取了一支软毫,沾取了盒中的颜料。

画师举着笔,却迟迟落不下去。白龙的赤目仿佛有灵,直勾勾地盯着他。

僵持了一会儿,画师叹息了一声,终是把它遮上了。

米白的纸上,朱红被完美地隐去,好似从来没被画上过。

而那两双的眼睛,终是无法再相视了的。

10

白龙保持着那痴痴的状态,龙目的赤红一副要晕染开来的样子,它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味地怨怼了给予自己生命的人这么多年。

隐士看着白龙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皱了皱眉,说道:“别哭了,他费尽心血画完你,不是让你这样自己来作践自己的。”

或许是隐士的语气太过严厉,又或许是白龙觉着他所说有理,白龙真的马上止住了泪。它敛了敛情绪,开始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人。

隐士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并没有白龙想象中仙风道骨的味道,反倒是生得颇为祸水的模样。

眼角的朱红泪痣映着那双桃花眼,为他的容貌更添了份彩,可以想象数十年前该是何等撩人的景色。只是如今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两鬓泛着隐隐的灰色,眼角也爬上了条条细纹,刻画着岁月的痕迹。

白龙总觉着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隐士身上的感觉让它觉得非常熟悉。但又觉着自己眼盲了这些年,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它看着隐士,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隐士勾了勾唇,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也许算是吧。某种意义上,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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