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下午看了一篇报告文学,是讲黄河治理的。文章很长,有几万字。我没去看过黄河,有一会坐火车的时候,在郑州的黄河铁路桥上见到过。一看,桥下的流水浑黄,像黄泥混合的泥浆。原来,这就是中华民族的摇篮。黄河流域孕育过的华夏文明,和两岸的人。
我从小觉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是对长江两岸的人而言。黄河母亲,是那么遥远,以至于觉得她是神圣的。象征性大过了现实的踏足,很难去接近它。黄河是磅礴大气的,如母爱一样无私。可当我从历史书上看到花园口惨案,又觉得她可以瞬间杀死不计其数的人。那些惨死在抗日时期,为了阻隔日军的侵略之路而被巨洪吞没的人,永远被遗忘了。
当然,我看的报告文学没有讲述历史。它是用严谨的科学态度来分析黄河流域植树造林对防汛的影响。我们的常识里,认为沙漠化可以通过绿色植被来改善。从而进一步减少黄河水的泥沙含量,对河床的淤积减少和堤坝稳固都有好处。这些,无可厚非。自然的平衡,因为人类的出现,而逐渐失衡。人为的修复变得可行,却也埋藏着巨大隐患。
黄沙区的植被稀少,雨季的降雨冲刷着地表的黄沙。这是黄河泥沙的由来,由黄沙区的地表泥沙贡献。因为植树造林,黄沙区已经被大片植被覆盖。对改善水土流失起到至关重要的决定,植物能有效的控制泥沙的流失。可是,植被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当强降雨发生时,突破植被的承受能力会彻底崩溃。
于是,被绿色植被覆盖的黄沙区发生了大量的泥沙流失。成就了黄河水大量的泥沙含量,比以往更加强烈。原先被积蓄已久的黄沙,因为植物久久的覆盖,相安无事。会因为一场几十年一遇的特大降雨,而将植被覆盖下的黄沙一次性冲刷出来。流落到了黄河里,河水里的含沙量更甚。对下游的堤坝防汛构成极大的威胁,也抬高了河床上涨了水位。
自然的事情,从来都是顺其自然。人类无法战胜自然,只是改造了它。火车只能在崇山峻岭中钻入隧道,山还是那做山。黄河的防汛依旧,无法面对特定的洪峰而淡定着。顺应自然,敬畏自然,却是从来都不可战胜。
即使在黄沙区植树造林,也并非能制止泥沙的流失所造成的巨洪的灾难。相反,达到一定量级的植被,只是延缓了泥沙流失的时间。在下一次特大暴雨到来时,当植被的承受力消失时,会加倍的冲击河堤,造成决口。
九八年,我开始记事了。我印象中有过一场洪水,后来在政治书上学到过“抗洪精神”。还有湖北卫视反复播出的一段公益广告,那个在九八年洪水中抓住了一棵树而生还的女孩。这些我生命中有过关于洪水的记忆,都挥之不去。我喜欢水,也玩水,对水更是敬畏。
去年七月,我在汉口的长江大提旁看见所有闸口被封闭了,全段都是护卫堤防的民兵和武警官兵。那时的长江水位已经高过汉口的街道,洪水全被阻挡在大堤内。我第一次感受到洪水的恐惧,这么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