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的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话,“如果有人问:幸福吗?我只能回答:或许。因为所谓理想到头来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说“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其实,世上本就没有公平。
那有相对的公平吗?有,但同时也会产生相对的“不公平”。当我们看到有人被别人用有色眼镜看得鼻青眼肿、面目全非时,我们经常会慰以一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好一个“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好像这才是正常、合理的,你不服就要被淘汰。说这话的人自己似乎已经深谙世事、百毒不侵,但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才会理解“不公平”的杀伤力是有多大。
《西游记》中说,“人的恶,连佛都度不了。”东野圭吾在《白夜行》中说,“世界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人——多么可怕的生物啊。
经济学中有个“理性人”假设,是说每个市场上参与商品买卖的人,都会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我最开始学的时候一直有个疑问:这哪还需要假设啊,这本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后来有天终于想明白,这也许是在给人类留余地,留一个美好的期望。但这愿望太大,人类似乎承受不住。
我们一生都在“公不公平”中徘徊。你“运气”好了,你就成了被“公平”对待的人,“运气”不好,你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因为你一旦把碎了的牙齿吐了出来,恐怕你的嘴巴,甚至你的头都会因此而保不住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肯定有站出来为“公平”发声的人。医生会摆摆手拒绝患者家属的红包说,这是我该做的;老师会深入了解每个孩子的家庭情况,力求把国家的钱送到最需要它的那些家庭手里;政府办公人员也会笑着回绝某位“当官的”请求,“对不起,这不符合我们的程序。”
但是一点点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就会产生一颗毒瘤,会让身上各个器官逐渐衰竭,最终致人死亡。有人说学校是象牙塔,也许在国外是的,但在中国,当学生都在为我能不能拿奖和老师软磨硬泡,当家长都在为我该送什么礼让老师重视我家孩子,当老师还在犹豫是该让家境优渥的学生会长得贫困生补助,还是让给自己办事最多的学生助理拿奖学金时,“公平”就像一只躲起来不敢见光的蟑螂,怕一出现就被人一拖鞋过去拍死。而这种可怕的氛围给学生造成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是致命的。
但我们一次次被周围的人冷眼相看后,我们的反应是——失落?郁闷?愤怒?不,这些情感证明你还对“公平”有所期待。
我们只会选择沉默。
“我选择沉默的主要原因之一:从话语中,你很少能学到人性,从沉默中却能。假如还想学到更多,那就要继续一声不吭。”
你知道自己无力抵抗,只能低头认输,于是妖魔鬼怪继续心安理得、兴风作浪,你也只能冷冷地看着无辜被卷入的老百姓来一句一开始别人对你说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我该怎样接受不公平?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我已经看到了人性的可怕,不想自己也有这般可怕的人性。我不愿沉默,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