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在某所城市久留一段时间,总会不自觉对某个区域有着难以名状的情怀。大北京家门口的鼓楼、什刹海也好,上学期间伦敦的Hyde Park、Elephant& Castle也罢,而魔都的法租界,大概是去年那斑驳的记忆中最真实的“居住区”了。如陈丹燕老师写的那样,旧时上海的老洋房,的确有许多都改成了餐馆,还有许多分割成了“弄堂大杂院”,住满了好几户人家。但历经沧桑,旧貌依然,虽然门窗早已破败、楼梯歪七扭八,但那一份神秘的贵族气息仍旧还存在。我在嘉善路的两个住所,就在这些罅隙间被我可爱的房东整顿成了温馨的样子。
小小的住宅区以及通往楼上像是占领“光阴缝隙”房间,就好像人的某种避难所一样。只因那些趋向于靠近温暖和安心的想象,屋子的整个氛围都可以被周遭温柔地包裹起来。那些属于你自己的故事,可以在这个区域内肆意延展,也被小心安放。
就像执意暗暗下了决心要来上海工作的去年春天,在一个狂风造作的日子看完Lala land,怀揣着刚拿到的心仪的礼物,在暖意与极寒交替上映的夜色中,疾步走到五原路的小屋。那种“等来了上海,一定要住在法租界。”的迷信念头愈发地绵延滋长。
曾在绍兴路的汉源书店“特意”选择了哥哥曾经坐过的位置,和一位朋友畅聊过心声,也落下过眼泪,还拍了张匪夷所思的建筑照。当时,想让一些已经漂浮着的事物慢慢沉入心底最深处,不再为其所困与所扰,却发现其实是徒劳。
家门口的永康路上遍布都是贝果商店、咖啡厅,国外小哥与弄堂大叔在满陇春和Glare Gelato门口聊艺术生活孩子以及好看的妞儿,而我偏偏在一个被猪队友同事气哭的下午走进了一家“网蓝”咖啡厅,结识了好朋友,和她的“京沪家族”薛老板。每次落座,都会被他们送许许多多的茶点和特饮。不管是一杯麻辣咖啡,还是桂花手冲,都可以在委屈得狂扒录音稿的下午让人感动到斗志满满。
会因为感激男同事的“友情搬运服务”,在深夜里陪着他去吃“满陇春”,去淮海中路喝“茶阁里的猫眼石”,然后又勉强地被护送到陕西南路和嘉善路的路口。牵强地安慰自己说:欠的人情,终归要早点还清,赶早不赶晚。
还会被邀请到来上海开巡演的音乐家朋友租的民宿里,去顶楼看他说要夏天去办露台音乐会的地方,听有趣的他弹琴说笑,一起和新朋友们讨论了好多关于美、爱、艺术、文学的事情,拍了一张甚至如同“留学生喜迎新春”饭局的照片。也每当这个时候,才会觉得学了“无用之专业”的我们过得格外开心。
去年冬天,居住在法租界的点滴回忆,显得格外的绵远悠长。 回忆在记忆里真实得闪闪发亮,在十余年都难得白雪皑皑的大魔都里,也都不能被掩盖它本真的最初。那些抱着初心去追逐过的梦想、爱人、惦念,都在冬天被深深地镌刻在法租界我流浪过的每个角落。
甚至觉得,自己内心期待的声音,即便完完整整地从起始、落幕到渐行渐远都听得一清二楚,也纵然不是那么地感伤了。这个春天的气息恣意嚣张的时候,相信那些不能亲眼看到的法租界将比冬天里的更加的莺飞草长。
愿这里的人和事,一切安详、美好、平和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