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25)

经历是个好东西,每一段走过的路都会留下痕迹,等某刻转身回望,就会知道我们是怎样就改变了。时至今日有多少人记得儿时的想法,嘉锋从开始记事以来,除了像其它孩子一样贪吃贪玩以外,对于学习都不太认真,直到他读到小学五年级。

有天无意间受到老师的冷落,而后看到隔壁村出了个大学生的场面,嘉锋开始努力学习,希望自己也能上大学,周围一切不断地变,年纪越大他体会学习对生活的重要。某天夜里他突然对嘉明说:我要和你一样去上大学,嘉明笑笑说:我都还没考上呢,那你上大学后想干什么?当然是去赚许多的钱,面对哥哥的提问他毫不犹豫回答,嘉明摸摸他的头,像是认同这一说法,想起小学时经常被催要学费的事,这在他们记忆的深处划下重重一笔。

时间转眼来到新年前的一周,村里人为春节做最后准备,他们的身影在屋里屋外忙碌着,雪后的天气格外晴朗,太阳强烈而温暖,能让午后休闲的人们昏昏欲睡,冬天的空气冷冽而清新,腊肉香气浓郁顺着风四处飘散,有些树木的枝条迫不及待发出新芽,将新的希望带入眼帘。

这人心情愉快就感时间就走的飞快,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四,俗称过小年,晚上家家户户点放起鞭炮,将先前买好的麻果类食品拿出,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吃着喝着聊着,看着电视中的文艺表演,播放的是牛群冯巩的相声《小偷公司》⋯⋯想死你们了⋯⋯决定到奥运会去偷……看得人们哈哈大笑。还有些平常爱摸几圈麻将的人,这会更是难得的好时间。

新年每年都有,相同的节曰经历的多了,也就没有特别之处,大人们趁着空闲喝酒打牌娱乐,孩子们想着领压岁钱去买喜欢的玩具,亲戚间相互走动拜年。等到孩子们岁数更大一些,父母们就干脆让孩子代替,连亲戚家也少去走动,如赶巧都聚在一起就高兴地多喝上几杯。

趁着二天时间,各家各户做着家乡特有的米糕、翻油饺、豆皮⋯⋯还没见到东西,远远地就能闻到一阵香气。最好玩的便是打糍粑,你揣一棍我揣一棍,将蒸熟的糯米打碎后,包上又辣又香的绿豆馅,压成巴掌大的饼干模样,放在桌子上晾干后收藏,想吃时用热油炸至金黄色捞出即可,让人吃了还想吃。

别看乡村里吃的东西不算多,可父母们总变着法做许多不同的样式出来,只盼着在外的亲人回家,享受家庭的味道。嘉尚依旧没有回家的消息,听说隔壁村男孩从外面带回来女朋友,那女孩可是另外省的人,距离远着了⋯⋯这算是新鲜事,青年男女流行自由恋爱了。

哥哥会不会也带回一个?嘉锋好奇地问嘉明,小孩子懂什么!嘉明故作深沉地打断了他,又过了一天、来到腊月二十九,村子里突然闹哄哄的,王玖从城市里回来了,身边带着位漂亮的女人,丰满的身材,俊秀的脸孔,与王玖站一起,还高出半个头来,这小子本事不小……村里人议论纷纷十分惊讶。

这一年不见面不得不刮目相看,以前的烂泥头,现在是穿得人模人样,见人便递出高级过滤嘴香烟,大有一副老板的作派,过去是人见人讨厌,现在这副派头,倒是让一些人想上前讨好,也不知这小子在外面发了什么财,说不定也能跟着出去闯荡一番,于是有些人见他就热情地喊着:玖哥!啥时候也带我们去外面见见世面,王玖春风得意扯着嗓门喊:"当然没问题!

只要你们有这想法就行,发财的事忘不了大家"。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原本想去外面城市的人,过年这会都到王玖这攀关系来了,人都是善忘的,他们提着烟酒拜访,对于过去不再提及,只想开始一个不一样的明天。

新年的钟声在深夜的零点响起,人们看着电视中众人欢呼的场面,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城市的夜空被璀璨的烟火照亮,乡村里接连不断地放鞭炮,愿生活中不快都能烟消云散,孩子们又长大了一岁,在这悄无声息的岁月里,一切都在向前走,村子前的石头路上又新铺上一层石子,村后的空地上种植一排又一排的杨树苗,村子的尽头旧桥换新貌,村尾又搬来二家新的住户。

不过二三年的日子,老人们显得神彩亦亦,相比过往的苦日子,从皱纹的脸上能看到快乐幸福,他们抽着烟望着落日,陪儿孙渡过悠闲的下午时光,劳碌了大半辈子,他们十分珍惜眼前生活,闲的太久反而会坐立不安,习惯了那种劳动的生活,太过安逸有种不适应。几年间老人们都保持安康,而许多新生命从哭声中落地,开启一段人生。

大年三十团圆饭的,没有了嘉珍、嘉尚,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一家人围坐一起包饺子,陈海川的脸上是悲喜交织,辛苦劳作了一年,从未能真正的闲着,最烦心的是要去走亲戚。

虽说春节是维系亲情的时候,但人与人之间最怕比较,人比人会 气死人,一旦亲戚间有了明显的差距,平常就难有交流,这会聚一起往往没有共同话题,东扯西拉硬要说话就特别尴尬。有些人在行动和语言上透出瞧不起穷亲戚,饭菜上不丰富,人也不热情,大清早的赶去拜年,叫人不得不心生怨言,但是为了孩子们,表面上又不便发作,于是一年一次硬着头皮去给拜年,暗地里却盼孩子们长大能出息,也就不去受这份闷气。

爸,我可不去舅舅家拜年!嘉明在吃晚饭的桌上说,陈海川喝了囗酒也不回答,但你要去看外公外婆,母亲这时说话了,哦⋯⋯嘉明不知道怎去反驳,“大舅家离外公外婆住的近着呢,你和嘉锋一起去,今年我就不去了,拜年的东西早就买好了……”父亲又一囗酒下肚后说,舅舅家拿些东西去就行,不要在那吃饭就好。

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昨天还在艳阳高照,等到大年初二的凌晨突就下起大雪,倒是顺了孩子们的心思。等兄弟俩早晨醒来,只感觉外面无比寒冷,嘉锋扯开窗帘看去,大地上雪白一片……哥!快来看,外面好大的雪,"那今天就不用走亲戚了,"嘉明咕噜地说,随后头又钻进了被窝里边,嘉锋摸着头看看他,身体哆嗦几下也钻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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