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江南梅雨季,想的是华北平原上风吹麦浪的景象,到收麦子的时节了。
芒种,通忙种。抢收小麦,抢种玉米的时节。小时候最怕这段时间了。那时收小麦还没有实现机械化作业,收小麦需要经过人工用镰刀收割,捆扎,装车拉回家,卸车,铡刀铡断,晾晒,翻场,轧场,扬场,收粒等数道工序,时间紧任务重,全家得总动员。
提前几天爸爸会把镰刀打磨锋利,给我和姐姐准备的都会相对轻一些的。割麦子都是一大早出发,带着早饭,通常是饼或馒头菜就是妈妈做的咸鸡蛋。到了低头分配好每个人负责的宽度,就弯腰埋头割麦子。地头真的好长,割一会儿抬头向前看看,再向后看看,觉着埋头干。累了就坐下来歇歇,搓一个麦穗,把除掉麦芒的麦粒一起放嘴里,香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收获的味道,满足的感觉。当然很辛苦,但现在想来,却总觉得那画面很美好。
弄完了拉回家,妈妈去做饭,爸爸我和姐姐就得卸车,然后用铡刀把麦桔拦腰铡断,方便晾晒。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晴雨难测,而小麦又是极易发芽的,所以晾晒要紧着晴天。把麦穗摊晾在场院里,大中午的还得翻面晾晒。一旦天边来了乌云,就得马上把摊晾的麦穗堆成小山,用塑料布盖起来。等雨停了,又得把麦穗山推倒继续晾晒,这过程通常得两三天,不定得折腾几次。因为得抓住晴天,真的是在抢收,与时间赛跑。
晒干了就是可以轧麦子,早的时候用马拉着石轱辘在场院里转着圈轧麦穗,让麦粒脱落,后来就用拖拉机了,效率大大提高。再后来就有打麦机,就更快更方便了。打下来的麦粒堆成堆,还得经过扬麦子的工序把麦粒里的麦芒通过风吹过滤掉。
终于弄干净的麦粒最后被弄上房顶晒干才能最后收进囤里,这个收麦子的过程才算完成。
我记得我们的麦收假期是两个星期,这真的是异常忙碌的两个星期。经历过劳动的洗礼,再回到学校会更加努力的学习,希望能考上大学脱离农村的劳苦生活。
我上了高中就在没有帮家里收过麦子了,再后来家里用上了联合收割机,再也不需人工割麦。我却总记得一家人弯着腰手拿镰刀割麦子的情景,怀念镰刀隔断麦秸的清脆声响,怀念清甜的麦香在嘴里绽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