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久久以来沉淀下来的东西,记不得它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只是坚持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爷爷走了,因他而产生的习惯也该换一换了。
去年冬天,漫长而严寒,尤其是爷爷走的那几天,绵绵不断地下了十几天的雪。爷爷是个医生,是个大善人,是我们这些孩子心中的寄托。不只是我们,连老天也舍不得他走。爷爷走后,心里空落落的,好多因爷爷而形成的习惯突然就被架空了。
上中学起,我就离开了家,离开了爷爷,每次回去总想着带点什么给爷爷。有时候是一盆长寿花,有时候是两个烤红薯,也有时候是时令的菠萝。爷爷是个执着的人,他爱自己的职业,精于自己的职业,几十年来他只围着宋雲诊所转,很少出门。我就想着,把外面的好吃的带回来给爷爷吃,把外面的好听的讲给爷爷听,把外面的好看的拍下来给爷爷看。每次爷爷都说,不要费事了,不要乱花钱,可他的嘴角一直是笑着的。有亲戚朋友来串门,他就把我带给他的东西一一向人们展示,听着别人赞扬的话语,他的脸上漾起了一层骄傲。
爷爷走的那天,所有人都瞒着我,直到爷爷入土为安。说不出的难过,又常常忘记难过。可能是因为没有参加爷爷的葬礼,脑子里没有爷爷离开的片段,所以总是忘记爷爷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少了爷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微笑着的黑白照,安静而慈祥。所有带给他的东西恭恭敬敬地摆在供台上,爷爷收到了,因为他的嘴角依旧是笑着的。
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一段现实总是空白。老想给爷爷打电话,听到奶奶的声音后,如梦初醒,哦,爷爷去天堂了。想要对爷爷说的话,如数说给奶奶听,我想,爷爷也会听到。
站里派人到总站学习,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初到塔城,就听说这里的冰淇淋和糕点响誉全疆,就想带点回去给爷爷。爷爷向来喜欢吃糕点,即使在生命的最后,糖尿病把他折磨的形销骨立,冰箱里的糕点依然不断。蛋糕房里各类糕点香气诱人,该挑哪一种给爷爷呢?矛盾之际又伤心起来,转身离开蛋糕房。
打电话给妈妈说这里的糕点特别好吃,哽咽声中,妈妈听出了我的心思。“买点给奶奶吧!你奶奶也爱吃。”妈妈说的对,爷爷走了,我们还有奶奶。
奶奶被爷爷宠惯了,却很少宠别人,我们很少感受到奶奶的宠爱,所以心里的位置全让爷爷占满了。爷爷走了,奶奶失宠了,孤单了,我们这些儿孙的确应该接起爷爷的接力棒,继续把奶奶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