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忘川水

1

教堂里有祈祷声,大街上有祁阳米粉,教室中有曾经风华正茂的你。校园的林荫幽径中有手执书本的少年。《书岩》这朵文学的玫瑰花如期开放。月光下我已进入想唱歌不敢唱的高三。笔挺的法国梧桐树代言了许多说不出口的话。池塘里的老蛙鼓又在演奏慵懒的夏曲。

鲁迅的《阿Q正传》煲热了我思考的头。曹雪芹的《红楼梦》扯住了我青春的衣角。等待绿色邮筒的时光里過到许多悲伤的白鸽,回到故乡满眼萧条的景色。几只麻雀在田野的空旷处跳来跳去,躲在草垛下讲故事的小伙伴表情各异,奶奶煮的鸡蛋有爱的温度,童话是一小半梨子被我吃掉。妈妈的头发在灯下发白,爸爸的礼物如期而至。电视里传来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的歌声,我们以诺言失约在我的故乡。而你的成绩己够上名牌大学,而你的骄傲己够把我遗忘。而你的地位渐渐使我抬头仰望。然后是黑白灰的世界,没有休息的风车,体力劳动的号子,愚昧不开化的群体为伍。廉价裤子上的污泥画图,头发打结,汗臭味发馊,被呼噜声惊醒。逃,逃不掉,挣,挣不脱。神经一次又一次衰弱,被太阳吻得血管缺盐。身体和心灵同时萎缩。

2

在一次呼吸中,我想闻到你的气息依旧,连笔纸都把我嘲讽!薄情寡义的标签由我来贴,我并不急于拥有,我在故乡纯真的码头等你远航归来!

花朵想云时形成露珠,坐上火车之后,才忘记带手表出来。打开深圳地图,首先映入的一条街名叫八卦路,深沉的夜色里方向沉睡,天桥底下有温暖的梦,一阵百合花香凊新了我的志气。你在深圳,你在深圳高楼之上。你在深圳出人头地。我望着自考书店,相隔一道雨帘。我郝羞,在这个缺少郝羞的时代。去交租金的路上,我高举马克思的《资本论》。

3

任凭巧舌如簧,任凭心细如发。任凭乱毛如毡,任凭诱惑如甜。若说我没有皈依,那深南大道华强北为何有我求知的身影?我名曰修远,忘却世上一切嘈杂之音。有一段美丽的传说,在二十三层楼,却与成功学陈安之无缘。掩面而泣,假日的罗湖衣带飘飘。游荡不是我的目标,而是必经之路的揣擵。左边是纤纤玉手执泪烛,生日又做成满汁的红烧。舍不得丢掉那张有密密麻麻文字的纸,也舍不得去消耗珍藏的回忆你的脸庞。从来不数的心事,冥想使一个不大的房间拥有宗教的虔诚,亚伯拉罕,摩西还有西奈山石头上的十诫。主日的讲章是敞开的超越,物质和生命。马丁路德的三个维度加深了我演讲的主题。包德宁牧师的手印和绵绵的信都是上等的美文。一双温柔的手,触摸到了我的灵魂。你是杖,我是羊。年轮转着转着,远离了深圳。读骑士小说的人挺枪而过,盔铠缝里有汗水涔涔。剑客何在?英雄气短。晾晒的短裤写满了荒凉。陶渊明的诗贴了酒的标签。唐诗宋词都是概念和观念的聚集。巴别塔不推自倒,娥摩拉毁于大火。忘川,彼岸花开,富贵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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