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多是用手机驱赶时间,渐渐地却愈发感到无趣无味。当无聊累计到一定量时人终是会抓住内心深处的救生圈进行自我救赎。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这句话我深信不疑。
现在开始相信上帝的存在,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不管信否。
我需要这几天的缓冲,打开书的这一章节,竟是熟悉的三个字——抑郁症。似乎现在的我对这三个字格外敏感,深夜的情感涨潮更是助了一把力。过去的已然过去,没必要装作没发生过而有意躲避,更没必要刻意掩饰!没错,我曾是个抑郁症患者。好像自那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在回避关于那一切,说不好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可能这就是人类大脑的自我保护吧,它会主动不去想起那些灰色的记忆,以此来继续生存下去。可是今晚,或许是看了这本书的缘故吧,我想好好和那段记忆谈一谈,是该好好谈一谈了。不是有句话吗,人越害怕什么,就越要敢于直面什么,不然早晚都要在它的日侵月蚀中倒下的,所以我选择了午夜。
那段日子无疑是煎熬的,与我而言。大概是从前一年后半段开始吧,异常的低落,对任何事、任何人失去了兴趣,终日真的就像是走尸一般。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存在,因何而活,绝不能说是为了感恩父母才继续存在,听着是挺没有责任感的,确实,但当时的的确确上升不到那样的高度,怎么说呢?或者说知道自己的为人子女的责任,可是那很难成为当时自己选择活着的目标,那种感觉不知你们是否有过,能否体会。记得当时我还给自己的老师发过一段很长的话,希望能从老师那里得到一点指引。估计老师看到消息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于是...给我的文笔点了一个大写的赞。那之后暑假去父母那儿待了半个月,期间一个人在深圳溜达,习以为常地穿梭于大街小巷,注视着车水马龙,体会着城市繁华带来的久违的感觉,可是依旧感觉那么陌生。我感觉时间在我和这个世界之间安插了一面玻璃,我看得到,听得到,却触摸不到……七月中旬之前,回家了,回到属于我一个人的第八个暑假。无聊,看书,追剧,继续无聊……其实很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只是每次再经历时,曾经在心里建立起来的堡垒,在其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只能在被吞噬得溃不成军之后,又得再次一砖一瓦,重新构建,然后再一次溃不成军……如此循环,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于事无补,却总是还要紧紧抓着一点点可怜的幻想中的期望,做着困兽之斗。毕竟人活着,谁都希望能够获得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六岁之前的那个睡醒的傍晚,是永远抹不去的记忆。有人说: 人和人不同,不同的起点左右着不同的人生际遇,亘古以来这世间罕有平等。有些人幸运,成年之后才遭遇和看清,而有些人遭遇时尚是孩童。可能正应了那句话: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些人则是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其实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把人生所有的苦难都经历完了,而长大后多少掺杂着其他的成分。因为成年后的天空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小,一样蓝,不会像小时候情绪一旦崩溃,便是天塌了,所以孤独,悲伤,气愤,哀怨等等,都是以清晰的模样完完全全地嵌入你的脑海,刻入你的灵魂。许是那年孤独来得太急太猛,以至于融入了我的血液里,成了我性格的一部分。想起了18年暑假碰到的一个同样兼职的朋友,说过的一句话: 说真的,我刚见到你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往!我没说话,处世艰难,人各其道,勿怪!在一条条鱼龙混杂的街道上,在一次次独自行走在寻求玩伴的黑夜里,我只能慢慢变得生人勿近,因为面无表情之下自有一种旁人不敢轻易造次的凛然!
只是,我不知这份多年前的时光赠品会在体内缓慢生长,就像一座火山一般,喷发时,已是锐不可当之势。另一年初, 我便陷入了自我混沌之中,对各种事物过多地追根溯源,一旦达到无法理解的本质属性上时便在精神上交相矛盾。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一加一就等于二,可我思考的是为什么它会等于二?当然,当时思考的不只是这个问题,有时甚至还会联想到空间时间,那时还专门去查资料。可是这些困扰人类成百上千年的哲学科学难题,我又该如何作答?就这样持续到了十一月份,我最终还是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中。那期间我得感谢一个人,她是唯一一个与我认真讨论过这些无厘头问题的人,虽然最终没有给我答案,也不论是出于对我的帮助,还是她真的也思考过这些问题,她那时的理解都对我起到了极大的帮助,那种找到可以聊得来的人的感觉也给了我切身的安慰。
接下来的事我不太想去写,因为这意味着我要再次揭开刚结痂的伤疤,回味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你们知道吗,我们的大脑是有极限的!一旦当它发现痛苦已经难以承受时,它便会选择一种更好的方式去解脱出来。哪怕这有悖自然赋予的生命要不惜一切手段活下去的法则——死亡。
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网上查了许多死法,还了解了我国和世界各地有关安乐死的案例和法规。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关于如何死不会疼的问题,我不怕死,却怕疼,是真的,也不想死的太难看,虽然长得寒碜,但也想死后有个人样。当时上课是发作最严重的时候,有时候会感到窒息,是真的那种窒息感,甚至还会想要呕吐,尤其是晚上。自救?当然有过,自己在网上查找资料,联系医生,在这里顺便一提,关键时刻永远不要一个人死扛,毕竟家人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那天上午想着要是治不好或者怎样就干脆那样去了好了,所以就写好了遗书。活了二十多年,写过信,但遗书当真还是头一回。那种赴死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恐怕很难懂,至于当时的心境,难以言说,在这里就不多赘述了。还别说,当一个人有过事的勇气后,有些事儿真的已经变得不那么在意了,就比如说这次疫情。由于奶奶抽烟的老毛病,导致其支气管炎、肺气肿又犯了。高烧,可偏偏恰逢疫情正盛,确实麻烦。可着实令我费解的是,有些人为何那般担心?不单是其他长辈,就连父亲也是...所以最好还是由父亲带奶奶去医院做检查,但我依然觉得他们几位长辈的做法伤害了奶奶,未尽到子女的责任!作为晚辈,我没有资格言谈长辈,可作为现在的我来看,我觉得他们的做法,就是错的!奶奶后来对我说,从这次生病,我算是看透了……我不善安慰人,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奶奶她不知道,都光读了几本书,光作为隔代人,光是以前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出如今的判断来,我也不知道...奶奶不知道去年我发生了什么。言归正传,继续把这个故事讲完。那节课上我把自己的事告诉了我的姐姐,她告诉说我她会不惜一切帮我。我还想好好感谢那几个人,除却家人,确实是他们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把遗书交给了一个室友,告诉他不要看,回来之后还给我。他自然是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扔下了游戏,站在那里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不问还好,多年来紧绷的弦瞬间断开,我独自站在阳台,任留下的泪水混合着阳光穿破空气打至一楼。收拾好东西,和他们说去南昌找同学,他的手一直拉着我,嘴里说着“一定要回来!”,不肯放手……至今能感受他手的力道。在动车上收到了辅导员打来的电话,我没接,因为不知该如何说,又发来了短信。估计是室友食言了。后来得知他没去上课,直接去找了老师。你问我当时有没有想过室友会偷看?当然想过,那我还把那个交给他不就说明当时其实还不想死吗?额,这个不好说,死是真的决定的,毕竟他已经察觉到了,也没别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就那样,那次在动作上不争气地放声哭了起来……这可能是多年来做的最糗的一件事了吧。到站后在车站等姐姐,辅导员赶来车站给我打电话,说想见我,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就死活没答应。许多人打来电话发来信息,也包括她。她告诉我虽然我爽约了,可她还是一个人去看了那部电影,还给我讲述了故事情节,以及自己第二次和第一次看不同的感受,而我,心里五味杂陈,便草草结束了聊天。凌晨5:00多,她又发来了消息,说想哭。我安慰她说没事,我可怕死了,不会想不开的。说真的,那一刻心里有一丝丝微光,很微弱,但很暖。我没想到她会发消息给我,性格的缘故使我不善口头表达,更怕将已经获得的朋友关系推向不可挽回的深渊。所以我对她说,要是这次我回去了,我会把你当成一辈子的朋友!有些人,若出现,真的会在你的生命中变成一道光!正是她的出现让我慢慢在那个泥沼中一点一点挣脱出来。那段时间是我目前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可正是心里存留的那一点微弱的希望支撑着我挺了过去。还有那些朋友以及医院的陌生人,谢谢有你们才让我重新开始感知融入这个世界!谢谢!
好啦,故事基本讲完了,你要是问我现在如何,我定当回答你“一切照旧,可一切又不当旧。”要问我将来该当如何,我也如是说“多想多比多毛病,且痴且趣且慈悲。”愿诸君能在贪嗔痴、爱憎恶、喜怒悲惧中平衡有度,获得属于自己内心的那份真正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