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好想去西安。
华华和我说坐K128的列车中午从长春出发,坐硬座三十多个小时也就到了。你可以去看兵马俑,去看华清池,去看大雁塔,去看音乐喷泉,沿着人潮汹涌的回民街一家一家的品尝当地的小吃,感受这座城市遗留下来的历史气息,你一定会爱上那里。
每次当他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就像是哈利波特里面那些把普通的地球人称为麻瓜的巫师一样。
华华的女朋友在西安读大学,很多时候他都会在西安长春两个城市循环往复,像是只随着季节变迁的候鸟,乐此不疲。华华知道我喜欢西安,所以每次从陕西回来都要为我带一些小东西当做礼物。我最喜欢的是一张华华送给我的一张西安的地铁票,我超爱这个礼物把它发到朋友圈四处炫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Tacexue笑话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下次你来西安的时候我送你一叠。
我说,好啊好啊,说话算数。
在我来到西安之前,我对于这座城市全部道听途说而来的印象,一部分是来自于华华,另一部分则是tacexue讲给我听的。
我很喜欢听tacexue向我讲述的那些关于这座古老的城市点点滴滴,她说等我来了西安,就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的,肉夹馍,羊肉泡馍,凉皮,葫芦头,稠酒,麦饭还有好多好多。我想她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定有一些隐隐的骄傲,我理解她的这种骄傲,因为她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并且深爱着这里。
我和tacexue约定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座城市真实的踩在脚下用心去感受那些我道听途说而来的美好。她说那你来,我在西安等你。
而如今,我真的来到了这座城市。周围是匆匆而过汹涌的人潮和城市之间随手可捕捉到的霓虹。我和tacexue站在金花广场的台阶上,背后是无数璀璨灯光点缀着的钟楼,成群的燕子在灯光的闪耀下从钟楼盘旋飞过。广场的街头歌手用陕西话唱着我熟悉又陌生的歌谣,我听过却不会唱。
我是如此真实的感受着这座城市带给我的凡此种种,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沉睡了好多年都不愿醒来的梦。
我在自己的空间留言板上对自己说,我感觉自己爱上这座城市了。
从长春到西安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锈迹的铁皮世界随着铁轨摇晃。黑暗的车厢里,我靠在枕头上无所事事的翻看着一本叫做《上海堡垒》的小说,读完那个故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的光景,我红着眼睛拿出手机想着给谁发送一条微信讯息,想了好久又把屏幕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删去。窗户外面的夕阳一点点喷薄着最后的色泽,我就着车厢乘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沉沉睡去。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故事你看过就不想再去看第二遍,像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结。故事的最后江洋那个二货还是会一个人拿着那张早已经失效的登机牌一个人喃喃自语,就像《秒速五厘米》里的远野贵树,还是会偶尔梦到十三岁时的那段青涩而美好的感情,走在路上,会忽然下意识的去寻找她的身影,然后缓过神来笑自己。
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心里住着一只永远不会死去的小怪兽,许着努力变得更好的愿望在时光的缝隙中踽踽独行,希望能够有人在我们成为最好的自己之前,愿意为我们停下脚步,为我们回首驻足,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又暗潮汹涌。
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刻上如同所有中年男人胸口擦不掉的朱砂,也会挺着啤酒肚扎在狐朋狗友堆里娴熟的谈论夜店里的艳遇和女同事的大腿。其实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无论自己读了多么真诚的故事,看了多么感人的电影,爱过多少个姑娘,经历过多少次离别都再也不会流泪。
那时候的我会不会怀念当初在机场旁若无人的眼泪,会不会怀念现在这样糟糕的一无是处的自己呢。
我在很久以前写过的一篇《新的一年很高兴认识你》里说,我听过很多长安的故事,不同的人喋喋不休的给我讲述着不同的际遇不同的悲欢离合,那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就像楚乔说的那里不是我的家乡,但却一直是我人生的信仰,你们不要它,我要它,你们抛弃它,我就来守护它。
我写过很多关于长安的文字,很用心的在纸上细心临摹着我憧憬中心爱的长安,就像《你好旧时光》里余周周那样单纯而又细致的喜欢。我想于我而言,长安是每日每夜波涛汹涌浪潮里腾起的色彩斑斓的泡沫,是淹没在时光隧道中渐渐消弭四散的卑微尘埃,是相拥着的最平凡最简单却又最声势浩大的幸福,是生命中全部荒诞而又幼稚的孤注一掷和一厢情愿。
长安是一场梦。
我的一个好朋友在她的微博里说,我喜欢把每次行走都当成一段旅途,从起到终,从你决定开始旅行的那一刻,你会遇到很多的人,听很多的故事,品尝很多的美味,看不同的风景。你所经历的凡此种种,他们都是旅途中带给你的宝贵财富。
而如今我拎着我的行李箱迎着这些人声鼎沸走在西安平整的沥青路上,有一瞬间就像是穿越着一座巨大的石头森林。耳机里还在放着河图的《越人歌》,他满是深情的唱着谁眼有一人之国,身是一身漂泊荒途长跋涉。红尘入过山转过水转过,惊不了耳目唇舌难醉我,这世间天高海阔我自打马过,蓦然失落。沿途千盏灯火描摹夜色指引着传说,清冷面目温热魂魄心声中沉默,这一生字画何用笔墨光阴都记得我,山有木兮木有枝,半首越人歌。
我对tacexue说,我真的来西安了,我真的来西安了。
何其之幸。
青旅是在火车上的时候就预定好的。
我把在美团上挑选好的青旅一张张截图用微信发给tacexue纠结了很久,最后决定住在都城隍庙里面的丝路秦。
其实仔细想想,我第一次住青旅还是tacexue推荐给我的,她说她有很多关于青旅的美好回忆。她给我讲她在青旅认识的女孩,讲她和青旅的朋友结伴去了好多地方,讲分别那天她给她的女孩过的生日。她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去尝试一下青年旅社,那里的气氛真的很好。
后来,我也就真的很听话的住了很多的城市的青旅,感受每个城市青旅别无大致却又风格各异的气氛,并且在那里认识了很多的朋友,然后我就真的像tacexue说的那样爱上了这样旅行的方式。
我一直觉得能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认识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是一件开心而又温暖的事情,就像与这座城市产生了与众不同的羁绊。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在大厅里玩谁是卧底和杀人游戏,一起在青旅的天台上烧烤喝扎啤吹牛逼,一起喝着冷饮讲自己旅途中有意思的故事和经历,一起为过生日的姑娘做蛋糕唱生日歌,坐在我旁边的长头发女生为我们伴奏弹着乌克丽丽。
我想总有一天这些画面都会泛黄老去,可是我依然希望,我的记忆可以成为一把刻刀,把所有的幸福时光全部刻下来,偶尔怀念,偶尔想起。
年少的梦想清澈的就如同琥珀一样,曾经的执着和对想要生活的坚持。我们把所有的青春孤注一掷,为了那份不停的发酵着的热爱。是谁说过,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带来的喜悦无法估量。
无聊的时候会和住在上铺的兰州男孩天南海北的聊天,一起分享彼此背包里好吃的零食。他说他叫小安,现在还是一名大二的学生,在山东读大学,建筑设计专业。
其实小安算不上是那种很健谈的男生,很多时候他都是坐在我的旁边吃着零食安静的听我讲话。只是当他给我讲起关于建筑设计之类的话题,他就会变得滔滔不绝,变得光彩艳艳。他和我说,我们加一下微信吧,我的朋友圈里有很多在外面找不到的图片,都是我精心收集的,你一定会很喜欢。
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小安的眼睛是发光的,就像是那些在夜空中静默的星,虽然渺小却依然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亮。小安说,其实最开始我的家人也不是很建议我选择设计类的专业,只是我实在太过喜欢所以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我的专业,也希望毕业以后能从事建筑设计的工作,因为他们是能够让我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
后来我终于明白,世界上所有的坚持都是因为热爱。就像我很喜欢的《疯狂动物城》里面那只梦想着成为警察的倔强小兔子朱迪说的那样,坚持梦想,就算所有人都不支持你,这条路会很曲折,你也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但只要坚持,就算最后没有成功,至少努力了就不会有遗憾。我们怀揣梦想来到大城市,也许他不会像我们想象中那样美好,也许没有那么善解人意,但是你要相信,你爱它,有一天它肯定会回报你,回报你的梦想,nice。
可是,我早已经忘记了那些我曾经向自己许诺过的梦想。它们被我遗落在九千米的高空上,遗落在飞机巨大的轰鸣中,遗落在所有字句的颠覆里。我亲手将那些梦想的种子顺着天空洒落下来,看着它们一点点的揉进西安的风沙里然后消失不见。我想它们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的洪流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然后开出一朵朵最鲜艳最美丽最璀璨的花。
我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在这座城市骄傲的盛开。
我把它们留在这里。
就好像我还在这里一样。
大冰说,请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过着你想要的生活。忽晴忽雨的江湖,祝你有梦为马,随处可栖。
我很喜欢西安的作息时间,也渐渐习惯每个中午随着西安慵懒的阳光睡午觉,渐渐习惯每个晚上街道的灯火通明和人潮涌涌就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狂欢,渐渐习惯了每天很晚睡觉第二天也可以起的很晚,渐渐习惯这座城市。
我的生活有条不紊,认识了很多的新朋友,有很明亮的生活。偶尔会被tacexue带着去吃各种陕西的特色小吃,对面食变得越来越习惯。也曾一起去街边的超市和菜市场感受当地人的生活,如同生命中所有平淡而又无常的小事。
我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在每个炎热的夏天一个人跑到学校后门的超市吹冷风,穿着牛仔裤和白色衬衫推着车子在超市里到处乱转,尝试着记住那些柴米油盐的价格,看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对着爱吃的零食流口水,希望能够像《何以笙箫默》的何以琛那样在超市重新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
你好,旧时光。
没有事的时候,我会沿着地铁一路往北走,沿途会经过鼓楼钟楼,经过安远门,经过几家商场几家小吃,经过卖冷饮和酸梅汤的小贩,经过路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旅人。
每天回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七八点的光景,坐在钟鼓楼广场的台阶上听台阶下听街头歌手唱歌,渴了的时候可以去地铁出口的星巴克,然后在晚上十点左右离开去和青旅的朋友们玩游戏。
我想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西安,离开了这座我魂牵梦绕了那么久那么久的城市,我依然会把这些时光牢牢的留在我的记忆里,在想念的时候把它们拿出来一遍遍的翻看。因为啊,它们是我全部生命中最为安逸的时光。这些时光从我单薄的青春打马而过,穿过木棉,穿过格桑,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
我想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吧,守着自己热爱的一切荒芜度日,就算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去年冬天的时候薛薛曾经给我看过一段她随手录的《漂洋过海来看你》的视频,她说这是金花广场的一个街头歌手唱的,那个歌手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唱《漂洋过海来看你》,唱得很好听。我和tacexue说,等我到了西安,你一定要带我来这里。
那段视频在我的手机里住了很久,蒙了尘落了灰被我冷落着,再次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前往西安的火车上。视频里的歌手沙哑着嗓子唱着“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专注而深情。
在火车上的时候,一个读者在我写过的一篇关于城市的文章下面给我留言说,“计划了好久要去西安。挺喜欢这座城市的,因为他在那儿,已经分手的,可惜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想去看看他,也看看他生活的地方。”
我回复那个姑娘说,其实我正在前往西安的路上,我也很喜欢那里。
我在西安的很多个晚上都是坐在金花广场的台阶上,静静地听着那个歌手唱歌,随着音乐用双手附和着拍子,这是我在西安最喜欢的地方。
我很喜欢在旅行的时候站在城市的街头听街头歌手唱歌,听他们把那些熟悉的旋律一点点浸入你的心底,听他们用那些悲喜的情绪一点点感染着你,仿佛这样你就会与这座城市产生了联系。
他们是在每座城市游弋着的孤独灵魂,把所有明灭的悲喜都掩埋在空气里回荡着的旋律,那些音乐穿越黄昏时冗长的巷道,穿越城市随手捕捉的霓虹,穿越繁华都市的石头森林,穿越我们并肩走过的背影,穿越我们散落一地笑声的回忆,干净的生活在我们如水一样的时光里。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为他们驻足,给他们掌声,对他们的音乐报以肯定,就像肯定了他们自己。
唯一遗憾的不过是驻足了那么久,听了那么多的歌,却再也没听见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
有点可惜。
我忘记了自己何年何月在凌晨的时候还红着着眼睛看完tacexue和我提起的《乖,摸摸头》里面大树和兜兜的故事。
何年何月啊,已经记不清了。记忆就像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绿早已埋葬在时间刻度的前段,唯有铺天盖地的腐烂气味留在时间刻度的尾部。突然一阵风,往上飘,往上飘,然后在某一个并肩走过的夜晚,化作明媚的风和忧愁的雨,轰隆隆的覆盖每一个听歌的人,萦绕着悲伤的旋律。
乌兰巴特林屋得西
那木汗 那木汗
你远在天边却近在我眼前
乌兰巴特林屋得西
那木汗 那木汗
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而如今我真的来到了这家叫做那是丽江的酒吧,如同每一个慕名来到这里找寻那段故事的人。
我和tacexue坐在酒吧的木质长椅上点了两杯梅子酒,我们的对面就是故事里提到的一尺半高的烛台塔,忽明忽暗的光亮,烛火摇曳。我用微信里的小视频绕着整个酒吧扫了一整圈,昏暗的灯光,鲜艳的花圈,摇曳的烛台,摆满酒瓶的吧台,薛薛比划着剪刀手,用她的长头发遮住脸。我把这段小视频发在我的朋友圈上,在上面写着这是那是丽江,tacexue煞有介事的在后面点了一个鬼脸。
坐在我们对面的男孩女孩们还在谈论着关于这个酒吧的故事,谈论着那段凄美的爱情和坦然的思念,谈论着那座藏身于车水马龙的西安街头里约定好的温暖丽江。薛薛突然对我说,不知道酒吧的老板在不在,如果他听到这些会很想兜兜会伤心的。我说是啊是啊,大树一定一直都在想念兜兜,很想念很想念。
我一直相信每一个故事都是一封情书,他们是在我们梦里反复出现的甜美桥段,是萦绕在我们心间的壮烈山河。就像若不是那个午后的惊鸿一瞥,若不是这个城市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我永远都不会来到西安。
华华很久以前就对我说,西安是吃货的天堂。
在西安的很多时候都是在吃当地的特色小吃,去吃老米家牛羊肉泡馍,去吃长安大排档,去吃老刘家肉丸糊辣汤,穿行在回民街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挨个店面的品尝,吃长安大排档的时候看舞台上的皮影戏,吃羊肉泡馍的时候把馍撕成很小的细屑,吃凉皮和肉夹馍的时候配上冰峰的饮料。
以前我许愿,我说以后如果有一天我去了西安,一定要吃好多好多的小吃。我要把曾经听过的想要去尝试的小吃一样一样都品尝过来。而如今,我真的吃了好多好多的西安的特色小吃,以前听过的没有听过的也都尝试过了。我想我也可以释然了,就像是圆满了一场梦一样。
其实,我对于面食没有多么偏执的热爱,只是来到了这个城市之后才开始对于食物有了这样清澈而凛冽的情感,心怀戚戚又无处安放。
小时候收到人家送的巧克力总是小心翼翼的藏起来,最后都融化成为口袋里最难洗的粘液。长大后见多了不经意路过的风景,无意抿到的美酒,没有留下电话号码的人。学会了从第一眼看到最后一眼,把人爱够,把酒喝光,好好珍惜现在,不去瞻前顾后。
我以前在微博里说,在这个世界上,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所以我想把这些食物全部好吃的味道都记录下来,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就算有一天我变得垂垂老去,我依然会怀念起当初我在品尝这些小吃的时候喜悦的深情,隔着无数年隔着数不尽的海角山川回忆曾经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心的年轻的时候的样子。像是一场梦。
所以,所幸在梦醒之前,就着稠酒桂花和麦芽的香气,我们举起酒杯干杯然后喝掉身前的酒。
三碗不过岗。
吃完晚饭后,和堇色、时光、tacexue一起去看音乐喷泉。
我们站在巨大的广场当中,抬起头看着喷薄在天空中五颜六色的水幕,古朴的音乐旋律回荡在广场之中,把热闹的城市街头和汹涌的人群都渲染上了颜色。这是一个绚烂的城市,所有人都生活在这座城市万丈的光芒之下,变得光彩熠熠,变得神采飞扬,变得洒脱,变得温暖。而我早已习惯了躲在这些光芒卑微的阴影之下,一点一点记录着关于这座城市的一切,记录着我寻找的光,像是一个草长莺飞的传说。
身边很多的游客高举着相机试图把眼前的绚烂全部记录下来,他们把生命中的波澜壮阔全部装在一个盒子里,拆不开也回不去。可是我依然希望这些画面可以留在我的记忆中,或许有一天会在自己垂垂老去的时候回想起来,那些年我们曾看着冲天的水幕照亮了整座城市,如同我生命中忽而绽放的最璀璨的烟火。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微不足道的存在,想要江山,想要美人。我们怀着自己小小的梦想才会挂着剑鞘在人潮滚滚的世界杀得那么努力。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成功,会站在高高的山顶看着无数的人浮沉着自己。可是那时候,你会不会怀念起曾经抬着头看着烟花许下愿望的自己呢?
我知道,也许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但是我比任何人都喜欢回首来时的路,我不断的回首,不断地驻足,然后时光就扔下我轰轰烈烈的向前奔去,把我扔在这座我细心安放妥善保存的城市,把我扔在被水幕冲刷出来我一厢的绚烂里。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在大雁塔的广场走了好久,城市颓败的霓虹把整个广场装点的都好漂亮好漂亮。有一瞬间我突然就想起了在学校的时光,想起我也曾和我的好朋友们就着学校的路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项斯微说,我总是在我的十八岁缅怀我的十七岁,而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又会缅怀我的十八岁。
我想我的青春就这样过去了吧。
我们是相互交错的经纬,被岁月织成绵段,与岁月的结局丝丝入扣。所以只能冷暖自知,自知到灵魂的深处去孑然独立,在漫长的旅途中一直奔跑下去,跑向无谓的投奔。
我想生命中最好的夏天了吧,虽然年少无知脆弱一无所有,但依然愿意相信来日方长的温暖,依然愿意相信一辈子还有很长。所以倾其所有的来到这座城市,把那些曾经魂牵梦绕的地方都真实的踩在脚下,我想这是我年少时光最傻逼的真诚。
我想我会一直把这些日子珍藏起来吧,那些年少无知,那些孤注一掷,那些被沉淀在浓厚历史氛围下的心心念念,以为打爆了车轴就会永远。这是我一辈子最难忘记的夏天,喝掉一个游泳池那么多的矿泉水,坐在公交上看西安街头的车水马龙。总是习惯抬头望天,想看那些移动的云朵能否拼凑出记忆深刻的脸。
去华清池的时候想起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想起曾经和七七师傅一起玩剑三打华清池副本的时光,记忆仿佛被拉的很长。也曾站在骊山的烽火台向下面眺望,看骊山下金碧辉煌的长安。我想我不过是一个追逐着前人痕迹的旅人,踩着他们踏过的青石阶向上攀爬,像是隔着过去和未来遥远的思念。
去兵马俑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我把这些兵马俑装进属于我的相机的盒子里,就好像这样他们就会变成属于我的万马千军。去大唐芙蓉园的时候听见两个人在认真的讨论着关于大唐时期的建筑,我在旁边静静地聆听。看着眼前华丽的宫阁仿佛自己回到了那个雍容华贵的盛唐,牡丹花开了满地,梦回唐朝。
去大雁塔的时候跟在导游团的身后听导游认真的讲解大慈恩寺的每一个角落,把身体伏在蒲团上对每个身前的佛像心虔志诚的三叩九拜。其实我不是多么狂热的佛教信徒,只是我太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太希望他们变成最好的自己然后就可以去拥抱心爱的男孩,那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愿望会随着云朵一点一点漂浮到你们的身边,一定幸福啊,那是我最大的心愿。
七堇年说,心里有个人放在那里,是件收藏,如此才填充了生命的空白。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
你好,夏天。
后来,我终于学会做自己喜欢吃的饭菜,终于学会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那些我总是写错的字,终于学会每天起床之后都把手机的亮度调亮,终于学会每次旅行都尝试住青旅认识新的朋友,终于学会把这些事情都原原本本的都记录下来,留作珍藏。
我很开心能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感怀,我对这座城市无与伦比的喜欢,和那些真实而壮烈的情感。而我早已经忘了是谁说过,我们当记忆是那谁留下的刺青,让我们这些小人物在红尘滚滚中与众不同。
当我打完这些文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刚刚下过一场雨,风从窗户吹进屋子里很凉快,我就着电脑屏幕微弱的灯光打了一个哈气。故事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吧,我关上电脑然后窝在被窝里沉沉睡去,相信着明天也会如同生命中的每一天般平常。
对不起啊,我只是一个不够努力的衰小孩。
不想说再见,那就说一句来日方长吧。
晚安,那么远那么远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