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回到清迈才算是回了家。飞机起落架猛然触地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就安然熨贴起来,用小树的话来说便是:“Finally home.”
在这座小城一住便是四年有余,从陌生到熟悉,从隔阂到融入,从慢慢找感觉到渐渐舍不得。
回清迈的当天下午,便迎来了一场午后暴雨,今年清迈的雨季来得格外早,刚刚过完宋干节而已。朋友圈里各种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冰雹助兴停电断水的,我本泡了壶桂花乌龙想在阳台安坐赏雨,无奈斜风斜雨把我赶回了屋内,只能隔窗望雨。好吧,温柔细雨我喜欢,狂风暴雨我也爱,只要身在清迈便好。
第二日午后,又是一场疾风骤雨,不过比前日温柔些许。站在阳台远眺,对面人家的院墙内两株并立的黄花风铃木开得正旺,满树明艳亮眼的黄色,好生地热烈张扬,一阵劲风拂过,那黄色花瓣顿时纷飞成雨,扑簌簌地在院墙外铺就了条黄色地毯。“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心中默念,不会凋零的,你们的美我已尽收眼底,尽放心中。
风雨相催下,黄花风铃木的花期将尽,不过明年它们仍将再度盛放,生命真是一场又一场的轮回。
在黄花风铃木开遍全城之前,霸屏的是另一种黄花,学名弯子木。弯子木开花时不长叶,碗口大的黄色花朵热热闹闹地在枝条上垂坠着,一个不小心,又是落满地,我总想把它们一朵朵拾起,漂在我的鱼缸里,再多美上一阵子吧。这重瓣弯子木花很有牡丹的雍容华贵状,若生在唐朝,一定会有美人把它们簪在乌黑的发髻上吧。
日日开车送女儿上学,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路,总能遇见同样的僧人在同样的油条铺子里化缘,同一只狗痴痴地蹲坐在家门口,不同的是各种花儿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经意间,已是金链花随风起舞的日子了,同样还是黄花,一串串地从上往下次第花开,神似古时仕女们头上的金步摇。
花开时静心欣赏,花落时也不必黯然,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爱上这座城,还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