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的,不是吗?
长久以来,想着寻个安静的地方,为着心中的清凉。可是,这两者本没有关系的。又犯了方向性的错误,心中若清凉,才是处处宁静。
终于下定决心,把电脑搬到床上来,为自己留些空间,写自己想写的东西。等到终于这样做时,发现——网线扯不过来,甚至,插排都刚刚好——再远一点都拿不过来。
总是忘记会有这样的景况。很多时候,有些决心总是下不了。比如跳舞,比如写作,比如弹琴。总是想了又想,思了又思。每个细枝末节都考虑到,每种状况都给出克服的理由。漫长的思量过后,正要开始着手做时,才发现之前的翻来覆去毫无意义。以为最难下的是决心,一旦下定决心,事情就成功了。可真正下定决心后才发现,困难,才刚刚开始而已。
比如好不容易买到的小桌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排练室,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问相关的培训课。于是一切准备就绪,信心满满,期待满满——来迎接必然的失望。会被所有细小的阻碍打倒——因为下决心已然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再没有力气去面对以后的困难。比如一条长度不够的网线,比如不确定的舞伴,比如太贵的学费。
这个时候我就会问自己,之前翻来覆去的思量有什么意义?
可是下次还是会这样——不管是什么事,还是会想来想去想来想去。直到最后,真正需要思考时,才发现早已失了力气。
不确定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找不到,找不到自己了。什么都不抓不住,什么都无法肯定。于是心就一直飘啊飘的,没着没落,没有盼头,没有动力。像是抓风筝的人撒了手,于是只好随风飘荡,再也找不回原先的位置。
并没有过分地低落,只是很平常的情绪低潮。稍不留意就会陷入这样的低潮——论理该是久病成医才对。可为什么,却越来越不能和自己想处了。每次不开心时都会非常非常沮丧——我担心自己陷入这种情绪里,拔不出来了。
任性了一把,吵着ZY带我去排练室。可是,我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个。永远都不能把自己的安全感建立在外界之上,就像永远不能期望会从外界得到安慰。偶而的快乐,只是不经意得到的恩赐,而不应该把它当作常态。以为想要就会有——会失望的。L大概是因为我拜H为师的事情而生气吧。我早该注意的,为什么要告诉他呢?我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他,怕是以为这唯一的联系也断了。从我,先冷淡了吧。他不理我,也不再教我,不再处处维护我的感情。突然发现,以前是多么幸运。有时候,有些照顾,受得多了,便以为是理所当然的。除非失去,不然怎么都无法感受到。谁都不能免俗。
心情并没有如期望的变好。大概我把外界都看成静态了,以为一切都在原地。可是,谁会停留在原地呢?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孤独,可是在那样的热闹的环境里。我很孤独。
因为不想为自己贴上任何标签,所以与每个人都保持疏离。会羡慕J的归属感,羡慕他(她)们每个人的自在与和睦。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很多人,他们都像一家人一样,在自己的圈子里其乐融融。而我,似乎永远以一个打酱油的姿态出现。
这种状态,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造成的。有意无意地。有时候,我会刻意保持这种姿态。有时候,是因为之前的刻意造成的习惯。我想,大家是能感受到的。所以,也从没人亲近我吗?
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太贪心,什么都得不到。因为无法专心地投入到任何一项事务中,却又想每样都得到。最后,常常会发现经历了很多,却很难说出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有时候,会很难说出自己是谁。我有时候会找不到自己——大概,是因为太贪心了。
想做的事情太多,却又很难说出自己更喜欢什么。所以,才害怕被贴上标签,因为会不甘心。会想,另外一样我也会。可是,没有标签,又太没有归属感。我永远是那半瓶水——不上不下。
为着看不见的自由,不想被束缚,不想被规定。可越是疏离,越是受约束。作茧自缚才是最大的症结所在。我为自己立下了太多的规矩,却怪别人强加给我诸多绳索。
因为内心不够强大,灵魂不够安定。所以才总是为外界所动摇。风雨飘摇,摇的是哪里,飘的又是什么。
想为自己寻一处安静的地儿,却又不想一个人独自待着。刻意营造出来的孤独氛围,会让人顾影自怜,陷入更低沉的情绪中。很多时候,是自己把自己推入某种境地中,并且自觉不自觉地,加重了这种伤感。所以,我想我大概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我还是希望得到安慰的。只是,我并没有把它说出口。谁又能猜中你的心思呢?谁又有这个义务来猜你的心思呢?所以,我在为什么生气?
如果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释,如果很多顾虑不需要考虑,如果可以大家都可以宽容一点,放更多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可以不用想那么多,如果大家可以单纯一些。如果……
没有如果,我们也还要一如既往地走下去。想起许三多在毒气工厂里,最后说的话:如果,没有如果。然后摘掉毒气面罩走开。
这样的决绝与勇气,只有心思单纯的人才会有。只有面对生死时才能大彻大悟。
而我们,却在庸庸碌碌中蹉跎了大半的年华。
开始想念幼时的快乐。想着举办一场吃辣条比赛,冰淇淋比赛。想着自己穿着银光闪闪的衣服,美少女战士的头发。想着和弟弟玩背人的游戏。想着我们玩憋气的游戏,他总是太认真,而我总是偷偷地把脸侧过。每个人轮换着把被子枕头等所有一切手边的东西堆到对方的头上,忍受不了就换下一个人。想着他突然把所有的枕头被子拿开,只因为我突然一动不动吓坏了他。而我,也从未告诉过他,因为没有来得及把脸侧开,我真的有被捂到。想起我们一起在动物园看熊,想起那些开心的,伤心的事。心,突然痛到不能呼吸。
我知道,每当越来越怀念从前,那意味着,我渐渐长大,渐渐老去了。只有老人,才会回忆从前。
08年时,我答应自己12年为自己买张伦敦奥运会的门票。四年后,我再次辜负了自己。
明天,崭新的一天。
(如题,写于2012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