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漫天飞舞的春雪,从梦里走来,闯入焦渴的眼帘。于是,我执壶清茶,倚在窗前独自看雪。
窗外的雪,依然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下着。城市对翩翩飞舞的雪花,没有半点温存的语言,一片片洁白的雪,被搅得支离破碎。观雪,还是回到乡村吧。
雪飘落在干裂的黄土地上,顷刻间,山川、小河、村庄、老树,都有了共同的语言,记忆里也缭绕着表述不尽的眷恋和怀想。
大雪降临了,老黄牛不能满院子乱跑了,更不能像在春天里那样遍野追青逐绿,但在后院的老窑洞里,有它足以果腹的草料,足不出圈便能享受时光,悠然地想一些美好的事情。雪层层叠叠扑向地面,也会从圈门的缝隙里飘进牛圈,变成一个个生动的故事,闪动在老黄牛的记忆里。牛,只是外表迟钝罢了,它会从铜铃一样的大眼里,敏锐地感知每一片雪花的清香,捕捉每一个细致的快乐和幸福,把一次次触动,延伸在一声声长长的"哞哞"声里。
雪,静静的下着,把乡村大地装扮的一片素洁。农家院落里,鸽子腾空而起,掠过墙基、牛棚、草垛,直击长空。它们被这一场雪叫醒,从蛰伏的日子里走出来,迎着雪的清新,振翅飞向一个新的高度。雪地上,黑狗蹦蹦跳跳,跑前跑后,高兴得直撒欢。亢奋时叫几声,把郁闷喊出去,把快乐叫出来。若张打油有灵,一定会把诗改为"江上一笼统,井上黑蜜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啦。
雪,是一张洁白的纸,那星星点点的蹄痕,是黑狗儿画在上面的字画,或写意风景,或淋漓狂草。
孩子们欢笑着堆起了雪人,麦苗潜伏在雪野里做着发芽的梦,似火的辣椒点缀在屋檐,把庄稼人的日子装扮得红红火火。炉火旁,老人们围坐在一起,乐呵呵地说笑,忽而又表情凝重,深远而入神。他们在想雪的白洁,雪的思想,雪怎样漫过乡村,雪怎样浸入地底。他们说雪是跳动的火苗,温暖了乡村大地,点亮了庄稼人的心。他们相信,一定还有一样像雪一样的东西,从岁月里走来,沁着香,闪着光。
回到眼前,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室内清窗外的飞雪,心中便有了片刻的宁静。而今,一方斗室,一壶清茶,窗里茶香,窗外雪洁,独品这份悠然,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