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典古少侠 古典古少侠
没看《我不是药神》(下面简称《药神》)之前,光看剧情介绍,我以为就是讲的一个中国版《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故事:
卖印度神油的春药贩子程勇焦头烂额——生意做不下去、老婆要离婚、老爸重病要手术……缺钱。
白血病人老吕依靠一种4万一盒的高价药维持生命,他知道了有药效相同的印度仿制药。怂恿程勇去印度走私。
程勇发现这里面有惊人利润,决定铤而走险一试。
程勇成功从印度搞回来代理权,拉了5人团队,以五千元价格卖药,一下子火了,药和钱都有了。
小团队达到人生巅峰之际,药厂、公安、卖假药同行,都开始关注他们……
听上去很像《达》,是不是?
看完发现,不是的,这是一部地地道道的中国片子。
电影重要的,从来都不是情节——所有的情节都差不多,一部好电影里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一部好电影,是当情节和细节的潮水褪去,回忆里立住了一个或几个角色(今天叫做IP)这电影就是个好电影——就像教父、洛奇、《肖申克救赎》里的安迪、阿甘、《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杀手和小姑娘、小马哥、孙悟空、令狐冲、郭靖……
大家不是在看电影,我们在别人的故事里激动或流泪,因为我们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药神》里面看到的,是中国社会里挣扎的一个个我们自己。
(以下有剧透,没看过的可以先收藏,刷完再看)
每个人都在守住什么
《药神》这部电影里的所有重要角色,都是一个一边破坏规则,一边在守护些什么的人。
程勇:良知
程勇卖药的第一动力,是钱。
父亲在家没钱看病,孩子要抚养;有一个细节印象深刻:他的货到了,在自己的单间小屋和老吕谈生意,吃着自己做的面,旁边躺着自己没钱看病的爹,如果是你,想不想赚钱?
所以他对印度商人说:命就是钱。
他在威逼之下放弃朋友,全身而退,他“上有老下有小,一旦进监狱,谁来管他们”。
那一瞬间,他是大家眼中的怂货,奸商,他守护的是家人。
因为老吕的离开,他开始转变,重新开始卖药,到后来甚至贴钱卖—这一次他守护的是白血病人的生命。他自己说的对,好好的一个月赚几十万,干嘛冒着坐牢的险,贴着钱卖假药啊。
最后,他以一个被告身份站在法庭上,他破坏了法律,守住了良知;
老吕 :孩子
老吕要程勇去家里吃顿饭。
几秒种后,两个老男人在夕阳下蹲着,脸贴脸看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孩子。
老吕说,知道自己得病,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死,看到孩子出生后的第一眼,就决定要活下去;他笑着说,如果这个小子动作快一点,我就可以当爷爷了。勇哥说,那还用说!
最后老吕病情转化,决心不再拖累家人,晚上起床看着妻子抱着睡着了的孩子,又笑了一笑,安然赴死。
老吕反悔了活下去的约定,守护的是自己心爱的人。
思慧:女儿
思慧是性感美丽、温柔善良的女人,白血病女儿的妈妈。白天在QQ群做服务,晚上夜店跳脱衣舞,必要时会带男人回家,在隔音不好的女儿房间隔壁继续“工作”。她的男人在知道女儿有病以后跑了,她不能不这么干,她肩膀上担着女儿的命。
在夜店,程勇第一次还给她尊严,勇哥对领班说——今天她是客人,要跳你跳——最后领班拿着吓人的钱自己上去跳脱衣舞。思慧在下面含着泪,歇斯底里的发泄,脱脱脱。脱裤子脱裤子。
谁能想象,这个女人是怎么一晚晚熬出来的?
谁愿意这样被侮辱啊,还不是因为自己要守护心爱的人。
思慧毁掉的是作为女人的尊严,守护的是自己的孩子。
黄毛:侠义
黄毛是个农村孩子,知道自己有病,不想拖累人,出来打工等死。
他是这个故事里最接近侠客精神的人,直来直去,单纯正义:
知道有药,就出去抢,抢了分给身边人;
神父被假药团伙打,他第一个跑出去,一脚踹翻张长林;
老吕的葬礼上,他一个人坐在楼梯吃着老吕永远送不出去的橘子;
知道程勇500块卖药的价格以后,马上回来帮忙。
那个下午,两个人搬完货,坐在码头,勇哥问他,
“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啊?”他说:“是,以前是。”
听了勇哥的话,他买了车票,剪了头发,决定回家。
最后发现警察,他说:“痛快了”,然后开着车一个人冲出去。
为什么痛快了?
上完厕所痛快了;
警察眼皮下躲躲藏藏这么久,这回一下子搞定,痛快了;
自己窝窝囊囊病了这么久,终于解脱,痛快了。
黄毛守住的,是义气。
复杂的世界,真实的英雄
随着心智的成长,我们的世界观会有三个阶段:黑白、灰色、多彩
小时候看《葫芦娃》和《变形金刚》,世界非黑即白的,只有好人和坏人;
后来看《英雄本色》,看《无间道》,觉得世界是灰色的,好人有坏的,坏人也有好的一面;
《药神》的世界观则更加接近真实的群像、多色,没有好人坏人,只有一个个按照自己内心法则生活,愿意承受外界规则得失的,活出自己的人;
《药神》就给了你这么一个看似奇怪的世界:
每个人都做着一些看似“错误、邪恶”的事,却坚信着某个更重要的理由——这简直和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萌蠢女主穿越回到过去,然后霸道王子们神经病一样喜欢上了她的无脑的故事完全相反。
这才开始接近,真实的人生。
在这样的真实人生里,活着一群平凡的人。
他们没有超能力、不是大企业家、创业者、中国合伙人,他们很难获得主流规则的胜利。
生活没有给他们十全十美的幸福,他们只能放弃生活的某一个部分,破坏一些自己也知道不好的规则,为了守护内心自己在意的部分,并且坦然接受破坏规则的结果。
他们是我们身边真正的,有可能的平凡英雄。
懦弱、温和的神父,竟然会在卖假药现场挺身而出,戳穿“张院士”真面目,因为他要守护教友;
张长林卖假药、骗钱、讹诈、抬价几乎无恶不作,但最后关头居然没有供出来程勇,守住江湖道义最后一条底线;
警察小舅子曹斌。看到真相,去厕所狠狠冲了冲脑袋说,放人;第二天对局长说,这个案子我不办了,我承担任何的处分,他守护的是内心的正义;
医药代表冷酷无情,咄咄逼人,看似可恨,他遵循的是职业契约;
公安局长屡次施压,对曹斌说:“法大于情的事你还见得少吗?我们做为执法者,要坚定的站在法的这一边”,他守住的是法律。
镜头拉得更远些,每一个看似负面的事件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坚守;
制药公司看似卖天价药,为富不仁。真实世界里,诺华公司投入了十多年和836亿,最后研发成功的药只有21种,能大卖的只有格列卫等几款。如果不能后期收回成本。以后没有人愿意持续的投入创新。那位片中的律师说的是对的——是药物研发工作者救了白血病人,不完全是程勇。
药之所以贵,因为你吃的是第二颗药,第一颗价值几十亿。
药片价格高还有国家关税高的问题,在病人看来是国家不管、谋取暴利;事实是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同类企业和发达国家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完全自由经济,本土药厂会完全萎缩,外界再定价10倍也没办法。
这个世界复杂、多元、无法用好坏判断。
这世界的真实英雄并不光彩要目——他们为守护自己心里价值,平凡甚至卑微的活着。这才是真实的英雄主义。
不成熟的人为理想壮烈牺牲,成熟的人为理想卑微的活着。
——麦田守望者
规则和道德,如何两全?
《药神》还尝试探讨一个话题,“法与情”,“规则和道德”如何两全?
卢梭在《社会契约论》里说,人类为了群体的力量,选择了群居,于是我们不得不接受这种“自愿的枷锁”,失去了自由自在的丛林自由。
但是时间一长,我们会在这个规则里面迷失,我们忘记了我们当初并不是为了遵守规则,做个别人眼中的好人而来,而是为了利用好规则,活出更好的自己而来。
规则是大众要求,道德是自我要求。我们却常常搞反,内心架构了无数的规则来自我约束,同时又反过来用道德评价别人。
怎样在规则之下,追寻自己要的东西?
程勇(故事来源于现实中的故事原型陆勇)是个不错的案例:
程勇从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到成功的小企业家,到最后散尽家财帮助病人的“药神”,最后违法、伏法。引发巨大社会影响,让社会关注这个群体,最后法律得以调整和改变。病人的生存率得以整体提高。
我们至少能获得这三个启示:
1. 遵从内心、选择良知,这让你更幸福;
2. 我们可以自主选择,打破规则,但要理解规则,并有能力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
3. 改变规则,但要以符合规则的方式;
每个人都能有机会,找到自己的内心,活出自己,改变规则,改变世界。事实上,世界就是这样改变的。
做自己的药神
据说《我不是药神》这部电影的片名曾一改再改,中国药神,印度药神,生命之光……最后名字是“我不是药神”。这个修改是聪明的。
谁也不是谁的药神,每个人都陷在自己的局,有自己的规则,也有自己的守护和追求。每个人都戴着规则的镣铐,内心渴望跳舞。
这时候,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就是自己的神。
希望你能选择自己热爱而有意义的生活,希望规则并不太与你为难,希望社会会变得越来越好,希望你是自己的神。
你想要坚守、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欢迎你在下面留言,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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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典,生涯规划师,个人发展教练,新精英生涯创始人。
著有《拆掉思维里的墙》《你的生命有什么可能》《跃迁:成为高手的技术》。得到APP专栏《超级个体》主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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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已于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