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皈依佛门,出家修行。前阵子,我在朋友圈转了一个同事写的短文,写她在月子里的不易。修行的朋友跟我说:这个对没生过娃的修菩提心的人特有用,修菩提心第一个就是知母念恩;我其实很想知道生产到底的苦是怎样的;无苦无悲心。她让我告诉她我当时的历程,我答应写给她。
结婚四年时,以为自己怀孕了,兴奋的告诉先生。先生觉的压力很大。那次不是真的怀孕,但随后就没再动过要孩子的念头。
两年多后,想要孩子了,却一直怀不上。后来去医院做了个子宫方面的手术。半年后,怀上了孩子。当时并未曾想能怀上,刚入职新公司,被指派在Maria课上做工作人员。装满书的大箱子搬来搬去。现在回想,这孩子是认定我作妈妈了。
那期间,正值工作改换的时期。当时打定主意要要孩子,所以考虑新工作的一个核心要素就是,要是怀孕了,不会看老板脸色。当时还是“一对夫妻一个娃”,已婚未育的女性在面试时,招聘的HR大多会考虑女性生育的“负累”,也听过一个大型互联网公司的HR提过,成功的把待孕的同事解聘的“业绩”。这都是很现实的事情。
怀孕后,挺享受的。想起曾经共事的一个女同事,怀孕从头吐到尾,有时恨不得胆汁都吐出来的难受劲儿,我是有福气的了。也曾听婆婆说起过,怀我先生的时候,跟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不一样,吐,吃啥吐啥,严重时要去医院输液才行。妈妈跟我说,她怀我的时候比怀哥哥的时候好多了,主要是物质条件好多了,怀哥哥时,想吃个苹果都是没有的。
相比之下,我就幸福多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又不用像平时一样担心胖。中午和同事一起出去去面馆吃面,人家要小份,我理直气壮的要大份还要加一份面,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服务生略带惊讶的表情,很是开心。
现在的孕检很全面,所以不会担心宝宝有什么问题。在医疗不发达的过去,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讲真的是一大考验,很多女人因难产而死,真的是过鬼门关。现在不同了,虽知道痛,但不会有太大的风险、所以怀孕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太多的担心的。当时烦恼最多的,还是来自于新工作和新职位角色带来的挑战和压力。毕竟,怀孕不是懈怠和不达成工作结果的理由。
因为荷尔蒙的原因,怀孕时有时很难控制情绪。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跟先生起争执,在小区里,忍不住不停的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对先生说:别急,是荷尔蒙的原因,我停不下来。
因为顺产对孩子和女人都好,所以当时下定决心要顺产。通过控制饮食来控制胎儿重量,每天散步爬楼梯。
生娃那天,凌晨三点,有出血,马上开车去医院。在病房里,阵痛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强。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离开家人和病房,被送去待产室。印象里一屋子八张床还是十张床,每张床传来或大或小的各种声音。两三个医生在各床间游走,看这些产妇宫颈开指的状态和胎心监护。
这时候下午四五点钟了。医生拿了杯小米粥给我,吃了几口,又因为疼痛引发的呕吐全吐出去了。那时的阵痛很强,但对于我,最痛苦的是医生检查开指,不知是怎样的手法,就觉得伸进去的手把肚子里边的什么器官翻了个个儿。我因为开指开得慢,这样的检查做了好几次。因为想尽快结束这个过程进产房,还会隔一段时间就叫医生:你看我咋样了。接着,就又是“翻一回肠子”。医生喊,有拉屎的感觉就对了。于是都盼着都觉得有了要拉屎的感觉,这一坨够沉够胀够大。后来生完孩子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过夫妻生活,因为总是有“要拉屎”的感觉。
我开到六指时,医生看胎心监护,叫来了另一位医生,商量了两句,告诉我,羊水浑浊。我当时直接的感觉是有些绝望,折腾和忍耐了这么久,还得被拉去剖了。都做完手术备皮,躺在去手术室的移动床上,临出门我还问了大夫一句:还能试试自己生么?
手术室的无影灯很亮。半麻,打完麻药,我跟医生说,我想吐,没人理我。后来一扭头吐了半边脸和手术台上。一个医生过来,拿着什么东西给我胡噜下脸和手术台。
有了麻醉,就没痛了。能感觉到一点切开,知道孩子出来了,听到他第一声啼哭。医生说是男孩,抱过来给我看了一眼,高度近视的我没戴眼镜,模糊中,只觉得这孩子的鼻子好大。后来见到孩子,发现鼻子不大呀,当时不知道怎会有这样的印象。医生问,胎盘要么,我说要,医生很不高兴,好像是我抢了她的东西。
就这样,成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