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中的战争和爱

很久没试过看完一部小说,久久不能走出作者虚构的世界。最近看完《三体》,心潮澎湃了好些时日,有许多感受,想要一吐为快。

《三体》是一部科幻小说,作者刘慈欣讲述了人类和宇宙、外星文明之间的故事,通篇涉及天文物理、人性文明、爱和信念,以及贯穿始终的哲学理念。

你有多久没有仰望星空了?伴随着经济和科技进步而来的环境污染已经使我们无法再轻易看到星光满天的景象。低垂的夜幕,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星,已经成了我们这代人的童年旧梦,新时代的孩子们更是极少有机会遇见星罗棋布的夜空。人们忙忙碌碌地生存着,像小说里写的:“有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向太空望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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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三体》把我们的目光带向苍穹。那一片亘古美丽的星空,看似空旷、浩瀚,实则承载着无限的未知,人类目前还是只能依靠想象力徜徉于这片星空。

不过,宇宙星空真的是我们看到的清寂华美的样子吗?形成我们眼中图像的是可以反射可见光的物质,我们无法通过肉眼看到那些不反射光线的物质,无法看到那些相距以光年计算的星球。但是看不见的并不代表不存在。膨胀的宇宙、暗物质、外星文明,蕴藏着无尽的未知。当人们接触一些关于宇宙的知识时,才会有生之有涯而知识无涯的感受,才能心生谦逊。毕竟,我们所身处的地球、太阳系只是犹如浩瀚星海中的一颗水滴而已,而人类更是微小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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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地球上食物链顶端的人类,仿佛拥有主宰和改变一切的能力,却无法修缮自身文明进程中的缺陷,比如对同类或其他物种的杀戮和掠夺、自以为是的侵占和压迫、以及对自然环境无底线地索取践踏。小说里,人类仿佛“在篝火旁招手的孩子般期待着外星文明”,期待着外来的力量重建和谐仁爱的文明,殊不知整个宇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战场。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生存是一切的前提。为了生存,人类也好、高级智慧生物也好,都在掠夺资源和压制可能存在的威胁。暴露自己的无知的地球文明,不可避免地加入了暗黑宇宙的生死战场。

对于更高级文明来说,人类犹如虫子般简单幼稚。因此,像人类对待虫子般,高级文明对低级文明理所当然地除之而后快。当人类地使用杀虫剂喷向虫群、使用诱饵或武器捕获其他动物时,高级文明也向太阳系投掷了毁灭性的武器“二向箔”,太阳系随即落入二维世界。太阳、地球、月亮以及太阳系的其他行星,凝固在一幅二维画面中,消失于宇宙三维空间,太阳系成为三维宇宙中不可见的一堆暗物质。对于所剩无几的、逃离太阳系的人类来说,地球成为历史。

是的,高级智慧消灭低熵体(低级文明),就像人类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毫无道德可言,是司空见惯的事。“消灭你,关你何事。”

但是,在小说塑造的那个为生存而战、令人绝望的世界里,仍有着一些个体在追寻和坚持着美好的事情。

比如外星三体世界负责监听宇宙电波的监听员,在经历无数个千篇一律的日夜后,终于接收到唯一的宇宙文明信号,就是来自地球的信号。他了解和想象了地球那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不像他所身处的三体世界般水深火热。在他所在的三体世界,“所有情绪,像恐惧、悲伤、幸福、美感等等,都是三体文明所极力避免和消除的,因为它们导致个体和社会在精神上的脆弱,不利于在这个世界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监听员很清楚,地球宜人的生存环境资源一旦被暴露,即将引来争夺之战,蓝色星球很可能被毁于一旦,于是他果断地朝地球发送提醒和警示信号。可是地球人出于对自身文明的绝望,并未理睬监听员的警告。在后来三体世界对监听员的审判中,他表示已经极其厌恶因资源缺乏而纯粹被占有欲驱动的生活,虽然为生存而战没有对错可言,但是仅仅为了生存的生活是没有美感和意义的,那个可爱的异星人说“如果我能够拯救一个自己爱上的遥远的美丽世界,那这一辈子至少没有白活”。

监听员的选择虽然在三体世界显得可笑而且力量单薄,可是能坚持心中善良的想法并为此全力以赴,本身就是一件有意义且美好的事。我特别欣赏这样心中有坚定信念的人,像《阿甘正传》里的阿甘、像《钢锯岭》里的多斯,他们没有过多考虑坚持信念的结果,只是单纯地一味坚持,戏剧地获得了成功。其实即便坚持的结果到最后并不尽如人意,可是坚持的过程便是实现自己的过程,生命一场,能充分地燃烧和实现自己就是意义和目的。

这样的人还有地球人程心,一个平凡温婉的女子,在漫长的人类抵抗外星侵略岁月中,始终坚持着爱和责任,即使爱和责任未必能拯救这个世界,即使美丽和谐的世界像梦一样遥不可及,但是她仍然坚信着仁爱和责任的力量,在多次关键时刻作出良善的抉择。最后,她幸运地成为为数不多的剩余人类,在太阳系毁灭后,飞向宇宙;在大宇宙由于大量小宇宙的建立而遭遇质量流失危机时,又义无反顾地放弃可以偏安一隅、欢度一生的小宇宙,把小宇宙带走的质量归还大宇宙,转身投向未知和凶险。

我明白程心最后放弃温室般小宇宙而成全大宇宙的选择,也感动于监听员保全遥远星球的愿望。宇宙中所有的物质,包括生命体,彼此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蝴蝶震动翅膀,也许会形成千里之外的一场风暴。佛说,一切事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谁都不是独活于世。世界由一个一个的你、我、他、还有它组成,所有个体的选择和作为操控着世界的运行方向。如果大多数人都认同掠夺是生存的唯一方式,那么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如果大多数人乐于分享、明白幸福的秘诀是给予而不是占有,那么世界就是美好和谐。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世界都在你我心中。

当跟随书中人物穿越时光,经历人类文明和太阳系的毁灭;超越光速,漂浮于虚无的宇宙,才真切体会到万物无常,万物的不断变化,从升起到灭失、再重组、再新生,是这个世界时刻发生着的事。微小的人类生命也只是各类原子暂时的有序的排列组合而已,那些原子终将回归宇宙,像一个寿命终结的恒星那样,在爆炸坍缩中毁灭或者新生。而我们也只能在短暂的生命中尽力地实现自己而已,像一朵花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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