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这是年少的哈桑对阿米尔少爷的承诺。
他们之间隔着普什图和哈扎拉的种族歧视、隔着少爷与仆人儿子的等级尊卑,但是当哈桑喊着这句话奔向米歇尔梦寐以求的蓝色风筝、当两个人在石榴树下扮着国王哈哈大笑、当哈桑无比自信的反问阿米尔“可是你怎么会舍得让我吃泥巴呢”,我愿意相信这样的诺言确是出自纯真无邪的孩童之间纯真的友谊,而并非其它。
哈桑一生都在遵守自己的诺言“为你,千千万万遍”,即使自己深陷囫囵被阿塞夫欺辱时米歇尔没有向自己曾经对他千千万万次所做的那样挺身而出,而是懦弱的选择了逃离;尽管米歇尔懦弱之后非但没有悔改惭愧认错反而以偷窃之名诬陷哈桑把哈桑父子彻底的赶离自己的生活。尽管如此,哈桑却是一次次义无反顾的选择为他承担,面对他的懦弱他尽管知道实情却毫不责怪反而屡屡安慰他、示好他,面对他的谎言哈桑虽痛彻心扉却终究如他所愿说出那句“是我偷的”,到了若干年后,当哈桑父亲的旧友拉辛汗拜托他一起去照顾阿米尔的豪宅时,他又一次放弃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义无反顾的带着怀着身孕的妻子回到他们儿时的旧宅。
得不到回应的爱和付出,不要说一辈子,就是一个月、一星期,也都难以坚持。所以,义无反顾地对一个人好、不求回报的付出、即便对方以怨报德也毫无怨怼的去宽恕和原谅,这样的哈桑,我想,现实生活里大概是极少有的。现实里所有的是千千万万个计较的、懦弱的、犹疑的、挣扎和懊悔着的阿米尔。
所幸的是阿米尔终究是在乎着、不曾遗忘并深深懊悔的,这一点从阿米尔看到哈桑父子照片时候的欣喜和听拉辛汗描述哈桑死状时候的悲痛绝望可以感受得到,尽管后来阿米尔冒死前去阿富汗营救哈桑的儿子索拉勃的因素中参杂了诸如“得知自己与哈桑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样的条件,但我还是愿意相信,即便没有这样的条件,阿米尔,他依旧会去的。
命运从来就是这样富有深意。当索拉勃同样为了救阿米尔终于替父亲用弹弓将阿塞夫打成了“独眼龙阿塞夫”, 这算不算是一种人生的传承呢?当阿米尔为救出索拉勃被阿塞夫打得肋骨断裂、体无完肤却深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不再疼痛时、当阿米尔最后为了博得索拉勃一笑在一群孩子之中成为了唯一一个追着风筝的成年人并在心里对索拉勃唤出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时,这是不是一种命运的因果和轮回呢?
你看看,我说的,这世界上最打动人心的东西就是因果、是轮回、是人的命运。
为你,千千万万遍!——只因你予我的,是我这一生里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给我的那些宝贵和纯粹,是我历经半生坎坷之后回忆里最想抓住不放的那些斑斓的年少时光。 ——致生命里了不起的哈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