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去散步,沿着大马路往山上的方向走。在路边遇到蓝色的牵牛花。
牵牛花应该是农村很常见的花,据很多资料记载,田间地头、竹篱围栏都会爬满牵牛花,它们像小喇叭一样,在清晨对着天空欢快地吹着号角。
只是我一直未遇到此花。如此普通常见的花,竟在生活中是缺失的,这是很奇怪的。
但我对它仍情有独钟,这大约因为它的颜色。蓝色是极别致的颜色,花呈蓝色的不多,我所见过的就婆婆纳和鸢尾花两种,牵牛花也居然别出心裁,将自己穿上蓝色的衣裳,不知道它的蓝比起前两者会是怎样?
今天终于见到了,它是喇叭形状,长在一片茂盛的杂草之上,它的藤蔓柔软,沿着别的草茎攀援而上。好像是从厚厚的绿色地毯之上长出来的花,它们有十来朵散布着,互相独立,孤独而宁静地站立着。
它的蓝蓝得比较纯正,莹莹地,细看的话,还略透着紫色的光。它的喇叭的柄是白色的,白蓝相衬,显出一副小清新的模样。
实际上,牵牛花不止蓝色一种,它还有绯红、桃红、紫色、白色等很多颜色,只是蓝色的在花中更加罕见,因而更加地惹人注目而已。
为什么它叫牵牛花呢?这是令我匪夷所思的事。这是多俗气的名字呀,就像村姑一样。后来查资料,得知它有个传说。据说一个农夫生病了,百治无效,后来一次偶然机会,服用了牵牛花的种子,病就好了。出于感激之情,它牵着自家的牛来到牵牛花所开之处谢恩,于是这种花就被称为牵牛花。
不过还有一个更加浪漫的说法。说它与牵牛星有关的。七夕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此时天上会出现两颗明亮的星星,牵牛星和织女星,它们在天上遥遥相望。此时他们正等待着鹊桥架起,可以开始一年一度的相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个非常美好的时节。
因为牵牛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往往是七夕前后,有人想象牵牛花那蓝色的花瓣是牛郎朴素的衣衫,牵牛花实际上是牛郎的化身。北宋大词人秦观曾写了首《牵牛花》,诗云:“银汉初移漏欲残,步虚人依玉栏杆。仙衣染得天边碧,乞与人间向晓看。”他就是将牵牛花与天上的星座相连接。
杨万里也曾写过牵牛花,他以为牛郎那身蓝色的衣裳是织女所织:天孙为织碧云裳。天孙指的是织女。
就像传说杜鹃花是望帝所啼之血一样,有人也将牵牛花看作是织女眼泪所化而成。宋代林逋山也为牵牛花作过诗,诗云:“圆似流钱碧剪纱,墙头藤蔓自交加。天孙滴下相思泪,长向深秋结此花。”
就这样,慢慢地牵牛花也逐渐演化成七夕花了,它是开在七夕时节代表相思和爱情的一种花。
牵牛花原产我国,奈良时代被遣唐使带入日本。日本人有一种本事,就是任何物事,一经他们之手,就能演变得轰轰烈烈。如唐朝的汉服传到日本,就隆重地升格为日本的和服,中国的茶叶,传到他们那里又给赋予了厚重的茶道文化。牵牛花这种普通的花朵,在中国,人们只当是篱笆上的喇叭花而已,中国人有爱惜它、喜爱它,那也常常只在诗文中。中国人往往是语言中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而日本人却不一样了,他们一收到此花,便视若国宝,郑重待之,不仅给它取了一个诗意的名字:朝颜,还特地为它在东京地区举办盛大的花展——“入谷朝颜祭”。每年的7月6日至8日,也就是七夕时节,不同颜色、不同形状、不同品种的牵牛花被展示出来,吸引成千上万的参观者前来观展。当地女孩观展时,也喜欢穿着有牵牛花图案的衣服,在她们看来,这一图案寓意着爱情与你相随。七夕观牵牛,这是沿袭了我国七夕节的传统,但在日本,他们搞得更加热烈壮观。
牵牛花是早上盛开的,四五点钟天刚破晓,它就开了,一直等待太阳出来,但当太阳真的出来,很猛烈地爱着它时,它又羞却地闭合了,上午十点左右,它往往就凋谢了。所以它盛开的时间是非常短暂的,英文里牵牛花的名字叫作:“Morning Glory”,也就是清晨的光辉的意思,我想这名字比起牵牛花来更贴切,比起乡间老牛般的朴素,它更像是开在清晨的一抹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