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以为是一生的朋友离我渐渐远去,才发现当初的美好走到最后,只不过是赤裸裸且毫不在乎的结果。
只有经历过后,才知道那些原以为美好的、会永远的愿望,都是出自人们对未来的某种期盼,至于它为啥而来,要去向何方?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1.
还记得十六年前的那个秋天吗?宏穿着一身洁白的小西装出现在接待大厅,让青春懵懂的我眼前一亮,好似冬天的一摸暖阳。这是同事将宏介绍到公司来的第一天。那阳光自信的笑容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留下深刻而挥之不去的印象。
宏的到来点燃了大伙儿消沉已久的热情,使我们在单位的生活不再枯燥乏味。宏跟我们讲他的故事,从他十一二岁进入江湖闯荡给人做小弟讲到后来自己开店做生意,再到后来生意失败跑运输、卖水果等……。宏有好多有趣的见闻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我们总会随着他眉飞色舞的讲解,时而同情、时而愤怒、时而大笑。
宏拥有长者般的睿智与成熟,潇洒大度却又不失幽默。我从此被他深深吸引。
宏半夜一点从几公里外打的过来,为晚归的我们翻墙开门;小饭馆聚会的时候,他让我尝试喝人生中的第一口酒;圣诞夜的时候,我们放声歌唱开怀畅饮。疯累了,几个人并肩坐在床上没完没了的调侃聊天。
天快亮了,我们各自回屋睡觉。说好不回家的宏还是悄悄地离开了宿舍,接下来的很多天没有人见到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辞而别!
2.
宏竟然在消失三个月后,又回来上班了。我迫不及待的责问他,圣诞夜为何不辞而别,是什么原因让他即没给老板请假,也没跟哥们儿打个招呼?
他的回答让我震撼。他说圣诞那天之所以离去,是因为女朋友,他将背部的伤疤展露在我眼前,让我相信这是那晚回去后女友留给他的。我瞬间为他心疼,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有如此野蛮女友?明明就是骗人的鬼话,傻傻的我还是相信了。
他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之前为何不告诉我们?他是在故意隐瞒吗?我在心里暗自思量。我做不来横刀夺爱,也做不了第三者,所以我决定停止对宏的崇拜和爱慕。
我做到了,我们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工作上配合默契!宏依然会和我谈笑风生,依然会夸赞我、帮助我。只是他从来不讲他的女友,偶尔有同事问起,他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每天下班后他都回她们的家。
隔壁公司的帅哥来找我时,宏瞥来的那种嫉妒且不屑一顾的眼神让我记忆犹新。说到这里,我还真的应该感谢他,在看到我想摆脱那个家伙而没有办法时出手相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个月后我因故辞职离开,准备跳槽去另一个公司。离开的前一天,我们几个要好的同事小聚了一下,算是给我开个欢送会。直到散场宏都没有多余的话对我说,我好失望,我以为临别之际他会多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
到了新的公司,我与宏隔着北大门和西大门的距离,他只是偶尔发个简单的问候信息在我的呼机上。
我很快融入到了新公司的生活,在这里遇到了新的追求者。他的各种殷勤和关怀,让我这个失落且漂泊在外的心为之感动。
有一天宏打电话约我见面,说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我。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冰冷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我将衣领立起来也遮挡不了寒风的侵袭,宏拿出一条围脖帮我围上,然后将配套的帽子给我戴上。接着他用骄傲的口吻说到:“嗯,我就说这款式适合你嘛,不错,很好看……!你觉得怎么样?”。天气冷了,正打算去买条围脖他就给送来了,而且还是我喜欢的款式和颜色。第一次收到如此暖心的礼物,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阴冷的天气阻挡不了我们愉快的步伐,公园里,大街上到处留下我们的脚印。衣服没有衣兜,我的手被冻得有些发红。宏霸道的将我的双手放在他的手心,用力的来回搓热,然后将我的左手放进他右侧的衣兜,我们继续没有目的的往前走,过会儿他转到我的另一侧,将我的右手放进他左侧的衣兜。我就这样被宏一路温暖着,内心滚烫的有些飘飘然。此刻街道的繁华、公园的美景似乎都与我无关,我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宏和我。
宏说,这一天他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路,我没有告诉他,其实那天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走路最多的一天。尽管走了很多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心里已被温暖填得满满的,那时候的我感到无比幸福。虽然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有宏一天的陪伴我已经很知足了。
宏是属于另一个女人,与他这样近距离的相处是我的底线也是我唯一一次的放纵。我告诉自己,以后我们要保持距离,避免造成对自己和另一个女人的伤害。
3.
再一次和宏相见是半年以后了,朋友的儿子过生日,我们各自买了礼物到她家给孩子庆祝。晚饭过后乡下已没有回城的车,我们不得不住在朋友家里。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同出发回城,再次这样近距离的相处,我险些又一次掉入宏的温暖陷井。他要送我到单位,被我一口拒绝。我告诉宏我是去公园约会的,他听后脸上的笑容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但也没有其它变化。话毕我们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似乎也在此刻凝结。我靠在汽车椅背上佯装睡觉,我感觉到宏那炙热的眼神对我的注视,他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滑动,像一条温暖的线沿着我脸部的轮廓在跳舞。我的心跳加快,我在竭力控制它不要跳出来。我以为宏会对我说点什么,或者……,可是直到下车他都沉默不语,相互道了再见后,我们各自走向另一辆公交车。
孤单的我不想再孤单,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幻想的机会,所以我接受了新同事的追求。
男朋友对我非常好,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的感情,半年后我们决定结婚,并且将婚期定在了国庆节。
自那天车站分别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后来听朋友说宏辞去了工作,和女朋友也分手了。知道宏又回到了原来那种具有挑战的生活,我真心为他高兴,他本来就是条大龙怎能久困于浅滩。
生活总是爱跟我们开玩笑,带给我们各种意外和考验。宏已离我远去,远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的声音;远到我快要把他忘记。
结婚不到一年,我的婚姻就亮起红灯。在我的坚决下,我终于又恢复了自由身。而此时的宏却遇见了依然单身的初恋女友,他们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
宏放弃了在老家多年来建立起的人脉和生意资源,跟着已是他老婆的初恋女友和孩子一起到深圳发展。一切从零开始,工作上的不顺心加上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还有老婆对他的抱怨使得宏疲惫不堪。深圳的一切将宏推入了痛苦的沼泽。他们不得不回到家乡,可是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宏所做的努力始终得不到她的认可,他被离婚了。
一晃四年过去,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就像电视剧演的一样。似乎所有人都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顺理成章,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可是我们却没有了当初的激情与幸福感。时间将彼此打磨的变了样,各自失败的婚姻像是给我们套上了隐形的护甲,让彼此感受不到当年的真实与温暖。也许是我们分别太久的缘故,我这样安慰自己。
仔细想想才明白,在过去的那段婚姻里,我已将全部的爱给了孩子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将它收回。现在与宏在一起,不过是在寻找从前的那种感觉,是在回忆里游泳而已,游累了总是要回到岸上去的。我以为我还爱着宏,现在看来那只能是一种以为,仅此而已。
我错了,我恨自己打破了美好的回忆,粉碎了彼此完美的形象。我们应该遵循内心真实的意愿,而不是刻意去成就过去的想法。
过去的已经过去何必强留。过去觉得他好是因为爱而不得,没有真正了解这个人;当真正拥有时才知道他并非从前我以为的那样好。我们的爱情就这样,在昙花一现的相遇中夭折了!
真正的爱会被时间磨灭吗?是时间过得太快,还是我们变得实在了?
4.
都说“距离产生美”,一点不假。如果我们不那么急于在一起,扔保持适当的距离,可能我们至今还是彼此的爱慕者,还是很好的朋友,他甚至有可能是我的蓝颜知己。
但是,那只是“如果”。现在,一切都已远去,像云烟飘散天际,看不到一点点踪影。
曾经以为宏很专一,后来才知道他是个滥情的人。庆幸在他的感情里我能及时抽身,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未知的痛苦。
从当年的传呼机电台留言到现在的手机微信视频聊天,跨越了十几年,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联系的方式更是变得方便快捷。可是我和宏的联系却少的可怜,他即使偶尔打来电话,也是有事相求直截了当,连客套话问候语都省了。微信加了很久,发句问候过去也是石沉大海,原以为是因为他不会上微信,却在朋友圈看见他刚刚发的图片还配了优美的文字,我只能心酸无语。
不是常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吗,时间见证了感情,印证了人心。
朋友之间难道不该相互关心,相互帮助吗?十多年的老朋友,不应该多一点牵挂和关注吗?我们还是朋友吗?
很多时候,只有慢慢经历了,才懂得真情可贵。我们必须拥有一双智慧的眼睛,用心辨别身边的真诚和伪善,去珍惜身边每一位真诚的朋友,远离那些假惺惺的伪善者!
你若珍惜,我便追随。你若不在乎,我定无所谓……
笑笑
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