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师打完了电话,我喝了口水又爬上楼顶,没有再看到他。
已经很晚了他肯定要睡一下。
一直到天黑都没见他出门,可能还在睡吧。
临睡的时候,听到打雷声不久就有暴雨要下吧。明天下雨,摆摊招人会不会很冷呀,早点睡吧。
再见程阳是国庆节后,国庆节放假都一直没有见到他人影,我窝在家里看学习资料做各种笔记,头昏脑涨的。
距离考试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头一次开考绝不能败下阵来,早点看到大学毕业证就可以早点不用摆摊了,我也要坐在空调底下香喷喷的,谁要去晒得像非洲难民一样还浑身臭汗,更尴尬的是还得坐公交车大家一起臭着呼吸彼此。
那天他兴冲冲地跑上来敲门,我正在做考试模拟题,很扫兴吧。
打开门扑鼻而来的烤面筋,一不留神口水差点掉地上了,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不然也不会送面筋给我吧。
“看我找到你买的那家烤面筋了吧。”
“这村子就两个卖烤面筋的,另一个是他老婆你找到很难吗?”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老婆?”
“我经常吃啊,有一次没有了他说去他老婆那拿,我就知道了。”
“你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发酵啊。”
“喏,你要帮我做题吗?”
“饶了我吧,我只认识0到9!”
看我做题忙着备考,他说有事走了。
就这样我也很无奈,明明很不舍,却明明没办法,是谁生了明明真郁闷!
十月北方的天应该开始刮风降温了,每年国庆节长假都会阴雨绵绵的,今年不知道冷咯没有什么天气变化,想到这里有些惦念老爸,却还是没有打电话。
他肯定以为我还是在生气,所以离开家这么久一直不打打电话,我只是想告诉他个好消息,让他高兴高兴,却没有消息的来由。
考完试了结果出来了,成绩很理想,总算眼睛没有白熬。我给老师报喜还是感激不尽之类的话。
二十来号发工资,虽然不多我要请阿黎吃顿饭,还要买双舒服的鞋子,留点钱交话费剩下的不多就先攒着吧,这么点寄回去还不够母亲笑话。
十月的广东,海风摇曳,飞舞的头发,我拉着阿黎来看海,她却说些我听不懂不得的话。
我说你要多出来走走,不要总是窝在厂里没日没夜的挣钱寄回家,好不容易出来了不看看大海。
以后结婚待在老家,又要伺候婆婆妈妈还有娃娃,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出来看看了。
她突然很感伤。
“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心里烦。”
“想说就说吧,说出来好受些。”
“家里来电话,说有个不错的对象让我考虑回家。”
“你才多大啊,都没满18!”
“他们说要是觉得不错可以先定下,然后互相了解几年再办婚事。”
我竟不知如何安慰她。
是啊,定下来以后每逢过节男方都会送些礼物给女方家,女方家里大小事男方家也回去搭手帮忙,农忙收麦插秧样样不落。
这在我们那才是最听话的姑娘,懂事又顾家,像我这种只顾往外跑的,她们背地里都骂我败家,王凤仙都这么认为。
“那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春节放假了回去再看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
“你呢,西西,你回去吗?”
“我不回去了吧,到时候我结了工资你帮我带上回去给我爸。”
我借口要留下来看书,年后又要考试,实际上我早已不属于那个家,高中三年寄宿学校,一个月不回去也不会有人问问死活。知道你没钱了自会厚着脸皮回去要。
海水咸不咸没有去尝,赤脚走在沙滩上真是舒服,看着自己的大脚丫,有不少人拿着相机在拍照,我也好想有部相机。
我多想去很多地方,看牛看羊看农田庄稼,看天空看海水看漫长的黄沙,看男看女看他们成双入对一起回家。
兜里没钱,啥啥免谈。
很快就到十一月了,天气转凉,雨还是说下就下,台风来了下班回家路上风大的把伞都刮坏了。
还好没把我刮跑,看来得吃胖点比较安全。
次日一早上楼收衣服,在屋顶遇见程阳,简直了又亮瞎了我的狗眼。
他竟然大清早在这打沙袋。
我就纳闷呢,谁给这挂个黑沙袋大晚上上来收衣服有点害怕,黑影子。
他练的很出神,没有觉察到我的出现,我悄悄收了衣服站在他身后观看。
似发泄似防守,我也看不懂,只知道那一拳下去我会手疼。
良久他满头大汗停下来,回头问我感受。
我直言看不懂。
“那就好。”
我一直不太明白这三个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含义是怎样的。
只知道此后很多天他一直这样。
我照例背着书包去摆地摊,黄昏日落收摊下班。日子不紧不慢,学习成了每日家常便饭。
文秋来始终也没有再出现。
我也开始慢慢习惯。
临近年关,有工作的人基本都要等着年后再换,外出的人也是等着过完年。我这个外差闲了下来,就不在需要天天出摊。
回到办公室后的工作空间,还着实有点没太习惯。每天按时打卡上班,开会总结写会议内容,跟着元老级别的师傅学习各种经验,电脑打字速度都翻了一番。
只是工作时间安排的满满,难有空闲再偷偷看书,只好每天晚上回来挑灯夜战。
我和程阳也越来越熟悉,偶尔有幸还能吃到他做的饭。心里分外欢喜。
只是每当这时的欢喜,总在心里隔了层什么东西。不知道为何突然会觉得对文秋来有所愧疚,到底是他有所图还是我自以为然。
这样的日子总是很惬意,每一个日光温暖的清晨,时常会有帅哥和摩托,夜晚来临之际看看书做做题,保证晚上睡眠质量。
十一月的广东像漂亮姑娘的脸,好看是好看,说变就变。一会烈日暴晒有人穿着短袖短裤,一会狂风暴雨倾盆,人们又急急忙忙套棉袄。
在这里待过的人,应该都明白为什么里面穿短袖外面穿棉袄吧。
北方的冬天来得较早,十一月下雪已经成了常事,而此刻我却不用为了冻手冻脚而担心,沐浴在这温暖里。
习惯了反而喜欢上了这暴雨,下的足够汹涌,无所顾忌无所畏惧,仿佛一切都可以冲走,倒也成了重生一样的干净。
看着玻璃上水龙头一样,千钧一发直流而下,楼顶彩钢瓦被拍的噼里啪啦,好像嚎啕大哭!
通常不过半小时,天空海蓝海蓝,云朵白皙放光彩,日光万丈光芒刺眼。这样的天气如同伤心透了的人,嚎啕大哭后又昂首挺胸继续前行,挺好!
下完出太阳,心情也舒畅,不像我们那一到冬天雾沉沉黑压压,几天也不下,也别想看到阳光。那叫一个压抑难受,不想出门。
过了元旦,就是寒假了,我不回去,文秋来会不会找我。
他知道我不在大学里,会如何?
再一次陷入沉思,不知道若是他问起我该怎么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