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天我跟当地一个检察院的朋友聊天,她是检察院主管青少年犯罪的,在跟她的聊天中,她给我讲述了青少年犯罪所遇到的一些问题,特别是讲到儿童被性侵的个案,说看到那些孩子经常觉得很痛心。
我跟她她聊了儿童遇到问题时,家长老师以及周围人的反应对儿童的重要性。她很兴奋的说:对对,就是这样,有时候孩子太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而家长的反应好像让孩子有了更大的创伤。
在这里我给她讲了一个我曾经的一个个案,家长对孩子是如何影响的:
我曾经有个案主是三岁多的孩子(其实我没有见到孩子),当时是他妈妈找我的,告诉我孩子出现的一个状况,就是很害怕阴天下雨,遇到阴天下雨就很恐惧、很害怕。
当我了解了情况,才知道这个孩子在三岁多的一天,当时是七月份,跟爷爷去当地的一个露天剧场看演出。正在观看的过程中,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人们一哄而散。大家可以想象那个场面的混乱,在奔跑的过程中,孩子跟爷爷走散了,孩子被人群裹挟到路边的一个小商店里,那个小商店地基比路面低一点,水往小商店里涌。可想而知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看到这个场景,跟家人走散,遇到这种突发事件,看到周围人的焦虑和恐慌,孩子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内心充满恐惧。
当时那个妈妈来找我时,情绪非常焦虑。我针对妈妈的焦虑先做了工作,然后让她看到这个焦虑的来源,以及这份焦虑如何加重孩子创伤的感受。
让那个妈妈知道和了解儿童创伤的一些常识,告诉她儿童的创伤常常是隐蔽性发生的,由于儿童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所以无法准确表达内心的感受。而我们大人呢,认为孩子还小嘛,慢慢就忘记了。而这个孩子发生这个事情后,他的家人就是这样认为的,甚至孩子的爸爸还笑话和训斥孩子不勇敢。(说到这里真的好愤怒)!岂不知越是幼小的孩子遭遇创伤越不容易忘记,因为越小的孩子靠的是他的感知收取外界的信息,这些经历会在儿童的身心都有储留的痕迹,它常常被压抑起来,形成很深层的记忆(专业术语叫内隐记忆,有兴趣的朋友去看秋兰老师《身体的智慧》这张有关内隐记忆对人的影响),反而是更大程度的影响着儿童的成长。而儿童的本人或他的照顾人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就如我这个小案主和他的父母那样。
而如果儿童的创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就可能会发生:(1)回避行为。有一些回避行为可能发展成恐惧症。就像案例中的这个男孩出现的害怕阴天下雨那样。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后果是很严重的。(2)疏离。不能与他人发展有意义的关系。(3)有些儿童可能因自己服药引起酒精和药物滥用。(5)若生理反应受到阻滞,与此相关则会发展出一种生存人格,成长后容易引起某些社会功能的失调,更严重的可能自杀,甚至犯罪。
那个妈妈听完很震惊,觉得后果太可怕了。着急的问我怎么办啊?我说你不是来寻求我的帮助了吗?
让她认识到父母的反应对孩子创伤的影响程度,就是帮助儿童应对创伤威胁,首先要关注儿童周围的重要成人,对他们做工作。这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在这里我举了一个有关的例子:有一次我们本体能量学弟子班的同学在成都上课,师妹带她快两岁的女儿,我们在酒店大厅聊天,孩子跑来跑去玩,孩子自己爬到一个大茶几上,一不小心从茶几上侧面摔下来,幸运的是她的头刚好栽到我的脚面上,当时我的脚面都被孩子的头砸疼了。周围人立马尖叫准备过来。我跟师妹立马用手示意旁边人:不要过来!
这时我们微笑的看着孩子说:你刚才玩的时候,从茶几上掉下来了,吓着你了哈,你动动你的小手指,看看有没有摔疼呢?再动动你的小脚丫……孩子抬起头看着我们一会儿,然后自己爬起来,拍拍手,又笑嘻嘻的去玩了。当时旁边人都感觉好惊讶好神奇,哈哈,当时我们内心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我用这个例子让妈妈看到家长的态度对孩子创伤疗愈的重要性。在给妈妈工作的过程中,我跟妈妈进行了角色扮演,让妈妈体会孩子感受,当妈妈拿到孩子的感受时,再回去对孩子工作就容易很多。
这个妈妈的悟性很高,很快领会了咨询的意义,我帮妈妈布置了两个家庭游戏,回去后跟孩子一起玩:
1、 第一个:拉起孩子的手一起奔跑,奔跑期间不能丢开孩子的手;第二个跟孩子玩枕头大战,这两个游戏的目的都是为了释放孩子当时受导惊吓储留在身体里冻结的能量。
2、 当又阴天和下雨时,妈妈蹲下来告诉孩子:妈妈知道你很害怕,妈妈就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的,充分的陪伴孩子,并感受孩子的行为意欲,同时邀请爸爸一起参与进来。
我告诉妈妈需要坚持一段时间,要有足够的耐心,因为转化需要一个过程。
大概有三四个月的时间,那个孩子就不再惧怕阴天和下雨了。
检查院的这个朋友听完这个案例,感觉本体治疗的理念和方法实在太好了,她说那些年龄太小被性侵的孩子,真的太可怜了,父母的过度反应,让孩子的身心雪上加霜。如果有机会希望我能跟他们合作,我当然很愿意了。
因为能让更多的家长和老师了解儿童创伤基本知识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想起我在工作中,经常有家长问我如何减轻对孩子的伤害?我在这里引用我的老师书上的一段话:其实任何技巧的运用都不如父母给孩子有效恰当的“爱”重要。我们家长需要看到那个幼小的生命是一个独立生命的个体,充分的了解、尊重、接纳,用生命去影响生命,真正的付下身来先看到自己的生命,真正了解和接纳自己生命里发生的事。当我们真正的懂得如何爱自己的生命,那么我们离真正的帮到孩子就不远了。
备注:参考书目《身体的智慧》作者—罗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