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 黄佳莹

  洗心

轻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雨丝轻轻点落在斜阳里。我走在一路花开的四季,心中偷偷藏了秘密,就这样和时间做游戏。

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的长篇大论了呢,曾经满怀着一个少女心的自己,心中似藏着勇猛的野兽,日记中书写着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多么渴望和在意着读者,在意着社交软件上一星一点的访问足迹。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生怕窥探和拆穿,开始不愿诉说了呢。

可能很大要源于老友突然感慨高三的夏天是好漫长的,西瓜是吃不完的,作业是最后两天才赶的,昏睡与暗恋交织的夏天。晚自习温热的空气,笑闹的课间,可爱的相遇,可恨的烦恼,流星下友谊万岁的愿望,小纸条里交换过的秘密,明明都还记忆犹新,怎么眨眼都驶向了遥远的航线,在地图上不同的点各自背负生活的所有,各自学着去做一个大人,学着接纳生活的一切,接纳自己,接纳双眸下昏睡几个深夜都无法褪去的深青色。

想来也是戏剧,在机遇与巧合的摆布下,未曾多想,带着天真与幼稚来到了这座城市,生活就进入了不一样的轨道。本以为大学如过去的学习生活一般,只是不再有升学的压力,日子过得更加轻松、惬意。然而在初入学的激情褪去后。无奈地辗转于各种忙碌的活动中。曾经听说过无数荒废大学生活,颓废下去的例子,于是自己施以压力,害怕堕落,建立对命运的信仰,不多想不怀疑,为自己戴上了无形的枷锁,顺从地扮演着或真实或牵强的不同角色。

步入大学已经有一年了,也就是说,已经作为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在这个世界前行了一年。老友总感慨道,以后的日子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了。我们妄图抓牢时间的齿轮,然而岁月终会带走一切。明天还很远,往日却不可追。那么长大,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团聚的照片还历历如新,梦里的容颜仍触手可及,握着的手仿佛还有余温。然而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终将告别,告别的时候要如何躲避痛心和后悔呢?想念家乡的微风流云,想念风筝、童话。你等岁月泛白了一切,等生命晕染成秋天的叶子,风还会吹过山谷。梦里,我走了许久,梦里,许多脸庞背影依旧。

十七岁时喜欢过一个人,在不懂爱的年纪,勾勒过诗的投影照面。如今偶然想起,却是那般面目可憎。那究竟爱是什么呢,是月上柳梢,人约黄昏,还是凤梨罐头,予取予求,好像至今依然懵懵懂懂。又或许爱与被爱,是要在成长中慢慢练习的习题。

所以长大是一场怎样的冒险呢?十几年前只有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被父母带着走出群山里的家乡小城,来到现在所在不远的一座省会,第一次在汽车后座隔着窗玻璃见到霓虹灯装点的漂亮高楼。那样的场景在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眼里一定梦幻如童话,不然童言无忌的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城堡里是不是都是公主和王子啊”,又怎么会逗乐一车的人直到很多年后还被津津乐道。而如今,自己开始独立奔波在这座充满霓虹的城市,往返于车水马龙。一张张车票票根至今依然留存,皆是往返于家乡与此的见证。

长达充斥了烦恼,但长大并非一无所得。长大交换来自由,自由不正是自小以来最挑逗的诱惑吗?我们挣脱了父母的臂膀,将白色的围墙粉刷涂抹,交换一个远行的理由。可当我们认为撬开了牢笼,却那般容易落入更加深邃的陷阱。曾在一座园林的回廊上见到“洗心”二字,想起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洗心觅静,涤除玄览,最坚实的藩篱是自己的心。

生活毕竟就是生活,现实,琐碎,未知,时常乏味,能摆脱那些表面的相似的,只有丰盈的内心。也许能慰藉人的,有那几行喜欢的诗,在枯黄的章节里适时跳跃,提醒着不要睡去,不要,亲爱的,路还很长,不要靠近森林的诱惑,不要失掉希望/请用凉凉的雪水,把地址写在手上,或是靠着我的肩膀,渡过朦胧的晨光/撩开透明的暴风雨,我们就会到达家乡,一片圆形的绿地,铺在古塔近旁/我将在那儿,守护你疲倦的梦想,赶开一群群黑夜,只留下铜鼓和太阳/在古塔的另一边,有许多细小的海浪,悄悄爬上的沙岸,收集着颤动的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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