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阿姨和高医生,是我的俩个老友。能遇上他俩,成为我的知音,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都说高医生脾气火爆,难以与人相处。可偏偏成了我和哥哥俩人一辈子的好朋友。高医生是哥与他先认识的。那时候,寄养在我家的俩个堂妹,从小就体弱多病。
俩个堂妹只要一生病,总是有哥骑着自行车,带上奶奶或妈妈,一起去医院。高医生是上海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我们县当时远近闻名的小儿科医生。
接触的次数多了,可能大家谈得拢,也可能是缘分,竟成了我哥的好朋友。我生了儿子后,也今常带儿子去找他看病。自然而然地也成了好朋友。
巧的是,我被分配到服装厂,成了他老婆的同事。大家都亲热地叫她雪阿姨。更巧的是,半年后我被升为总检验,办公室被安排在雪阿姨隔壁。她负责后期加工发货。
服装厂的厂房是原来的乡镇府。我俩的办公室的墙壁上,有一个原有放电话机的方洞。这成了我俩交流的方便之们。一有空,俩人就站洞口聊天,吃饭她总是叫我过去吃。我俩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知道了她家所有的事情。
原来她夫妻俩人是一个生产队的。高医生从小聪明好学,但家里很贫穷,根本付不起学费,从小受人歧视。雪阿姨家成份是富农,但经济上富裕些。俩人同病相怜,谈起了恋爱。
高医生的学费,基本上靠雪阿姨支助。雪阿姨不仅在经济上大力支持他,更在精神上鼓励他。随着中学、高中、大学、学费越来越高……
高医生看着昂贵的学费,实在不忍心用女朋友的钱了,他想认命了,退缩了。可雪阿姨怎么可能同意呢?她说:自己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他完成学业。考上医科大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这样,一个拼命地读书,一个拼命的赚钱。俩个苦命的人,终于共同努力,造就了一个医科大学的高材生。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在农村几乎没有的。学校一毕业,高医生成了抢手货。可他谢绝了所有邀请,坚决地回到了家乡卫生院。他要陪伴在妻子身边,在他认为,他的这一切都是妻子的功劳。
从此俩人风雨同舟,相依相伴几十年。没离开过家乡。高医生在市和县医院的老同学,无数次的邀他去,给出了丰厚的条件。包括房子、工资、解决子女等各种问题。可他从没动摇过,一直在乡卫生院工作。
俩人倒是绝配,一个是细声软语;一个是大嗓门。真是一物降一物,平时遇事很难被人说服的高医生,只要雪阿姨细语几句,他马上会像个听话的孩子,不再嚷嚷了。
俩人身体都不好,但俩人工作的单位离得不远。基本上每天中午,高医生多会来服装厂。医院有好菜,他一定会送来,我也成了得益者。雪阿姨有严重的高血压病,每天高医生会来电询问。只要听说她有点不舒服,马上会带了血压机过来。好在他是老院长,大家都体谅他,所以进出自由。
后来,国家出台了政策,为高知家属落实了户口和工作。雪阿姨虽然读书不多,但她人聪明。竟然能胜任中药部的配药工作。同时被安排的一批人中间,她是唯一被转正的。其它的人只能干杂务工,无法被转正。
他们的俩个儿子都很优秀,前后当上了警察。老俩口休息天,一个在家干家务,忙针线。雪阿姨今常会送亲手做的棉鞋和拖鞋给我。高医生养养花,钓钓鱼。经常骑着自行车给我送鱼来。我有空也常去他家玩。
老俩口吃好晚饭,每天会并排散步,经过我居住的商业一条街,一定会进来坐一会。几乎每天会来。看着每天并排而行的老俩口,让所有人都羡慕。
高医生也喜欢养花,他对花儿比两个儿子还关心。送给我的花,会一直来观望。有时我不在家,他会隔着玻璃门,看上好一会,生怕我亏待了它们。他几次病重,都把花托咐给我。我把它们搬回家,细心侍候。
退休后,老夫妻俩也搬到了城里住。高医生被县医院邀请了去工作,坐镇儿科。我的孙子生病,也一直去找他看。从我的两个堂妹开始,到侄子、侄女、儿子、孙子、一幌好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的友谊依旧不变。
夫妻恩爱的人不少,但一辈子能夫妻恩爱的人很少。能做一辈子朋友的人更少。我庆幸自己,能成为这对恩爱夫妻一辈子的朋友。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和共同的人生观。夫妻俩是我生活和做人的导师,更是我的榜样。但愿人生路上,能多一些这样的朋友,生活将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