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那么远
文/孙雪
梦里老屋安然伫立,暖湿气流氤氲在昏黄灯光下,一个日趋消瘦的身影如黑色剪影在墙上流动。这幅景象,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历经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心心念念的老屋。起身漫步阡陌小道,粉墙黑瓦,在一片烟雨朦胧中慌了神,眼前是一条曲折的石子路,将我带向那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回到久违的老屋中,那些伴我度过美好而快乐童年的东西近在咫尺:窝在墙角的慵懒的老猫,庭院里的那棵老柿子树,门前树上吊着的早已破败不堪的秋千,还有外婆屋里的那架老式缝纫机……
外婆见我们到来,很是欢喜,便在土灶旁忙来忙去,屋顶上炊烟袅袅,不久土灶便萦绕着香味,勾人心魂。
饭后,外婆独坐于缝纫机旁,一边说话一边做着手中的针线活,只闻老式机器发出“嗒嗒”声,这幅景象不知怎么又触动了我,曾几何时,我也依偎在外婆身旁,看着外婆制作出一件又一件精美的手工品。而今,不复往夕,随着岁月的流失,我不再与外婆那样亲密,外婆的身旁便少了我,心中便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酸楚。岁月流逝,我与亲爱的外婆也渐行渐远。
天际昏沉,不觉已至傍晚。“你们早点回去吧,路远不易。”外婆说罢又转身握住我的手,“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趟,这个你拿着。”外婆手里溢出久别的温暖,从每个指纹间横溢,丝丝渗进我心里,暖彻心扉。
一觉醒来,又回到城市的居所,远离了外婆与那间老屋。我解开手中的塑料袋,是一双棉鞋,大红绒面,鞋帮处一圈豹纹绒毛,三层牛筋底,朴素精致。我脱下脚上的鞋,伸进棉鞋里去,正合脚,白色夹绒将脚掌紧紧裹住,风不可从外透进来,片刻间,便是温暖。细密的针脚,温婉细腻似一件精美的工艺品。脚下的暖,仿佛从那个远方传递而来,穿越时空的距离,那么远,又那么近。
一双棉鞋,暖了心,一寸光景,动了情。越过咫尺天涯的阻隔,实实在在能够体会到。
远也好,近也罢,都是外婆的爱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