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31日,星期二 大雪
一个朋友向我讲了她和表哥的故事,希望我能把她写出来。刚好《我们爱写日记》专题,在搞大家都来写情书的活动。
哎,我不妨以书信的方式来讲这个故事。
下面我就代我朋友已经失联了三十年的表哥,给她写封诀别信——
表妹,你好!
等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彻底绝望的心情走了,至于我要到哪里,会到哪里我不知道。
我就随着火车走,它能带我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吧。
表妹,记得我们小时候并没有什么交集。因为姑姑嫁的远,我们除了过年的时候能够见上一面就不错了,印象中的你瘦瘦高高的并不漂亮。
偶尔听得父亲说,你一直读书不错,在班里名列前茅,自觉自己读书很好的我,对你一直有着好奇心。
高中毕业后,我顶替父亲的职位,来到了城里上班。而你在一年后也因高考失利,回家务农了。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始于你和妹妹一起来到城里打工,住在我这里的时候。
当时的你,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虽然算不上漂亮,但因你读过几年书,举手投足间,显现出的礼貌和教养,深得住在我一起的工友们的称赞。
下班之后,我们在我住的那两间小阁楼里谈古论今,读《红楼梦》,读《飘》,谈琼瑶的书,论四大名著。你对文字的热爱深深地吸引着我;你在并不大的年龄,却有着自己为人处世的独到见解,让我十分倾慕!
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但已使我深深陷入你无意之中布下的情网了。
后来,你发觉我对你动情了,于是你开始逃避。
当你突然打包好行李,说回乡下,不再回来的时候。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已经感觉到你是故意逃避的。
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县城离你家也就五十公里。于是,我这个从来也不孝敬姑妈的侄子,假借看姑妈的名义,一次次地往你家里跑。
你所有的姐妹都看出了我的来意,而你却假装不知。
当你的姐姐故意买了电影票,安排我们去看电影,而你却借口有事回绝的时候,我才明白,你是真的无意与我。
然而不死心的我,回城以后还是给你发出了表白信。第一封信发出后,我天天到传达室查看信件,希望能得到你的回音。然而,过了半个月,一点音讯也没有。
还不死心的我,接着又发出第二封信,过了一个礼拜,终于收到了你的回信,你知道,看到回信的时刻,我是有多高兴啊。虽然你字里行间都是在客气的回绝,说我们是亲表姐妹,不宜近亲结婚,你是农民我是工人不般配等等。
而一直沉浸在单相思中的我,却误认为,你是因为你是农民而自卑。于是我马不停蹄的给你写了第三封信,然而,这封信却如泥牛入海,再也得不到你的回音了。
你知道吗?当我真正明白过来,这一段时间你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一直都是我在单相思时,我是多么地难过啊!
我白天上班魂不守舍,整个人就象在云雾里飘荡。晚上回家,我捧着你留下的书,夜夜哭得泪湿枕头。
慢慢地,我抑郁了!
一年前,听说你结婚了,而我却因抑郁住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段我出院在家疗养,刚刚恢复得差不多。
妹妹却带来了,你生了孩子在娘家坐月子的消息。
我沉寂了两三年的心,却又一次起了波澜。
你还记得前天我们见面的情景吗?
我到几年没见面的姑姑那里坐了坐,姑姑说你上医院了。
于是我故意骑着自行车往医院方向走,在路上碰到了抱着孩子的你。
原来黑瘦的你却因坐了月子的缘故,白胖了起来,感觉好像刚刚开放的花儿一样,第一次发现你原来也挺漂亮的。
你抱着孩子和我打了招呼,让我回姑妈那儿吃了中饭再走。
我回绝了你的邀请,我来的目的就是看你一眼,看到你好,我就满足了。
但是我也明白了,这辈子我再也得不到你了。或许是我愚痴,觉得这辈子得不到你,我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我不怪你,这场悲情戏,一直是我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由单相思入场,至悲情离场,而你始终没有入戏!
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永别了,我曾经深爱的你——我的表妹!!!
表哥 敬上
1989年10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