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东北战场战意浓

不出所料，这艘美军运输船在大连港外抛锚，要求领水员上船引导进港的旗语得到的回答是“本港拒绝外国军舰入港。”杜光庭搞得很恼火，准备亲自上岸交涉。秦崇文过来劝住了他。他们都是黄埔的学生，只是秦崇文要低几届，虽然不是很熟悉却毕竟同学一场相互也颇为尊重。

秦崇文走来对杜光庭说：“光亭兄不可，你我虽同为中将，可光亭兄是东北司令长官，我只是个军长。还是我代替光亭兄走一趟吧。”

杜光庭笑着说：“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秦老弟走一趟了。”

秦崇文带着一个副官乘小船上岸，去拜会苏军驻大连港的瓦西里上校。瓦西里非常客气地表示，这是苏联和华夏最高领导层之间协调的事情，他没有得到指令可以允许一条装载士兵的非苏联船只而且又不是华夏的军舰入港。

秦崇文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若无其事回到船上向杜光庭报告。

杜光庭一筹莫展地问：“秦老弟，接下来怎么办？或者我们可以到葫芦岛试试看？苏联人对大连特别敏感，葫芦岛也许不一样？”

秦崇文耸耸肩膀。“不妨一试啊。不过据我所知，葫芦岛的苏联人虽然没有走，不过已经开始移交给当地武装接管，那应该是原来的“老八”，现在改为东北民主联军了吧？我看共产党不会比苏联人好说话。”

这艘运兵船果然再次被葫芦岛守军拒绝登陆。

运输船已经在渤海湾游荡了好几天，杜光庭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到了第五天头上，秦崇文进了杜光庭的长官舱。

“秦老弟，这样下去不行啊。东北战事日趋严峻，校长已经来多次电报催促了。老弟有什么主意？”

“光亭兄，现在只能弃船改走陆路出关了。”

“走陆路？秦老弟的意思我们在秦皇岛弃船登岸，武力抢占山海关吗？”

“事到如今恐怕只能是这样打算了。”

杜光庭沉思良久对秦崇文说：“兹事体大，容我再想想。”

杜光庭请示了介石之后，终于下决心在秦皇岛登陆，然后步行出关，命令随同三十九军一起出关的13军三个师抢占山海关。按照杜光庭的部署，山海关附近没有共军主力，只有热河察哈尔和冀东地方部队一个旅左右的兵力，13军三个师有7万之众，共军这个19旅不过区区1万人马，以七倍的兵力吃掉这个旅绰绰有余。这位在长城抗战、淞沪战役，尤其是在昆仑关一役中，重搓 日军王牌21旅团歼敌4000余的抗倭名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动用了7倍于敌的山海关之战，硬是被冀热辽地方部队十九旅，在关外堵了整整半个多月。共军一个地方旅，在山海关外，阻击国军主力一个军的兵力，有效杀敌数千之众，让南满的东北民主联军主力，以及驻扎的锦州的东北局与地方政府机关，从容不迫地撤出南满地区。这一仗不仅赢得了时间，更赢得了在两党关系上的主动。在抗倭战争结束之后的国内政治形势上，共产党表现出了极大的和平诚意和隐忍的姿态。

当杜光庭终于在山海关开战22天之后，乘坐他的专用吉普车驶过弹痕累累的关隘时，不得不发出了一声感慨。仅此一役，已经让这位名将看到了东北战场极度难测的一面。

杜光庭指挥东北国军开进辽宁后，先于1946年3月13日，从苏联红军手中接收了沈阳防务，然后相继攻占抚顺，铁岭和辽阳。到了3月下旬，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光庭，命令手中装备精良几乎全部美式配置的5个军11个师的优势，乘苏军撤退之机， “三人小组”签订的东北停战协议尚未实施，提前于3月31日开始，由沈阳地区沿中长路和安沈路向南满和北满发动大规模进攻。妄图在东北停战协定正式签订前，夺取中长路两侧地区，顺势控制整个辽东半岛。企图先夺取沈阳以北的四平；占领沈阳以南对鞍山、本溪等南满工业区最后准备集中主力沿中长铁路向四平以北发展进攻。杜光庭的战略意图非常明确，将民主联军主力压迫在松花江南岸消灭决战，以求一战全歼民主联军主力。

1945年8月8日，苏联政府正式对日宣战，随即出兵东北，对关东军发起全面进攻。中央根据战局发展需要，命令冀热辽军区派出一部兵力就近进入东北， 会同东北联军配合苏军作战。 抗倭战争胜利后，在美国的援助下，国军向东北大举运兵企图独占东北。为此中央决定从关内各解放区抽调一批部队和干部挺进东北，会同东北原有部队执行发展东北的战略任务。先后调进东北的部队有：山东军区直属队，鲁中、滨海、胶东、渤海等军区主力部队共6万余人；以及“老四”的第三师3万余人；还有其他部队与先期进入的冀热辽部队一部，共计11万余人。1945年10月31日，正式组成东北人民自治军， 1946年1月4日，中央军委决定，东北人民自治军改称东北民主联军。

就在第三师要奉命北上之际，莲心不得不再次离开了一线部队，莲心又怀孕了。

鉴于她的身体无法适应频繁的战斗，组织上给了她一个新的任务，借安胎的理由回到江南做隐蔽战线工作，尽管莲心很不情愿离开部队，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的确不能再领兵打仗了。莲心心情黯淡地在整理东西，

言龙生进来了。他已经被任命为重新整编后的第三师10旅政委。部队根据战局保护发展需要，将原来按照国军系列编号的151，152，153，154旅，分别改为7、8、9、10旅。言龙生看见莲心已经脱去了军装，穿着一件土布的蓝白花旗袍，下腹已经微微凸起有些显怀了。

她背着身子在整理东西，言龙生轻轻走过去站在身后伸手环抱住妻子。“怎么啦？你有点不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啊？我是个战士，领兵打仗的人，现在却因为一次次怀孕、待产、奶孩子，做不完这种婆婆妈妈女人的事儿。现在逼得我要退出战斗回家去了，高兴得出来吗？我的言政委！”莲心气呼呼地甩开丈夫，远远在床边坐下。

言龙生却一点不生气，笑嘻嘻挨过去坐在她身边，扳住她的肩膀轻轻拉进自己怀里，用手抚摸着莲心微微凸起的小腹，柔声细气地劝着，“莲心，你本来就是女人。是因为战争，因为帝国主义的侵略，才迫使你不得不和很多女人一起，像男人一样拿起武器投入战斗。现在，小鬼子终于被我们打败了，他们被我们打趴下投降了。你又怀孕了，当然应该放下枪回家，做个好妈妈，好妻子啊。你多久不见小子婴了？你不想女儿吗？”

莲心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嘴上还是气呼呼的，“女人怎么啦？我莲心什么地方不如男人了？再说，小鬼子虽然被打败了，可战争结束了吗？和平到来了吗？没有吧？怎么我就应该回家带孩子呢？”

“莲心同志，你真以为组织上是让你回家相夫教子啊？你忘记政委布置的任务了吧？你是转到隐蔽战线的一名战士，不是单纯回家生孩子的女人。”言龙生转了话题。

莲心果然平静下来了，嘴上却还是不服气。“我没有忘记。我也不是第一次吧？不用你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言龙生笑了。“这次不太一样吧？前几次你只是化妆执行任务，这次你是长期潜伏，时间会很长，很可能要等我们解放全华夏，取得最后胜利的那一刻。”言龙生一面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着，“莲心，你这次是一个人，身边很可能都是敌人，至少没有可信任的战友。你过去每次都带着吉雅一起执行任务，这次却连吉雅都不能带，你应该明白这个任务的艰巨性。”

莲心望着身边的丈夫，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坚定。“我知道，这次我还要以上官鑫发女儿的身份和对方打交道。为了做好铺垫组织上还准备专门在报刊发一个声明，标题是《抗倭名将上官中将之女，辞去军职回归故里》。呵呵，意思就是我上官莲，因为不愿看见两党兄弟阋墙忿然辞职不干了。估计委员长会以为我因为政见不合而辞去军职，那就极有可能主动来拉拢。这就是我的机会，至少也可以很好掩饰真实身份。”

“对，这就是组织上没有让吉雅随你一起回去的重要原因，所以你要格外小心。”

“别这么婆婆妈妈，我心里有数。倒是你，马上要北上出关到东北打仗了，那地方天寒地冻，自己主意身体。”

……

数日之后，莲心夫妻一南一北分道扬镳：莲心孑然一身乘火车去沪海，然后再回江南太湖青莲镇。言龙生跟随部队挺进山海关，加入了东北民主联军行列，继续在解放战争中浴血奋战。

根据中苏之间的协议，东北境内的苏联红军开始全线撤退，向华夏军队移交铁路沿线各中大城市。东北民主联军指挥机关随之作出决定，在苏军撤离后首先控制沈阳以北的长大铁路干线城市首先部署主力部队，夺取当时的辽北省战略要地四平街。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决策，四平街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这一点在以后对四平的反复争夺可以看得非常明白。原第三师如今编入民主联军隶属三纵，得到了这个首攻任务。师长谭希僧把任务给了10旅，谭希僧的要求是先期夺取四平郊外的飞机场，即可防止城内守敌外逃，又可阻断对四平的空中支持减少攻城部队的伤亡。

1946年3月14日深夜，言龙生、武树华亲自率领10旅，利用夜幕掩护，秘密接近位于四平西郊的军用机场。国民党守军在机场安排的守卫部队并不多，只有一个守备营，还有一部分留在机场值班的飞行员和后勤人员。停机坪上挺着两架美式运输机，还有两架日式的轰炸机和三架 日本零式战斗机。

在去师部领任务的时候，谭希僧就告诉言龙生一句话，“我军的未来战争迫切需要飞机，建立我们自己的空军。”

言龙生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他回来就和武树华商量了打法。

“老武，这次你的任务就是消灭飞机场守敌，我的任务就是缴获所有的飞机。敌人跑掉几个不要紧，飞机不能让它飞走一架。”

武树华笑着答应：“你挑选全旅所有神枪手盯住停机坪，只有有敌人接近飞机就立刻干掉，没有飞行员我看那些飞机怎么飞？”

言龙生也大笑起来。“你这个点子好，擒贼先擒王，缴获飞机就拿飞行员点名。”

部队秘密抵达飞机场的时候，敌人丝毫没有察觉。在飞机场的指挥塔上，有四盏探照灯不停在朝四下照射，非常不利于部队潜入。

武树华低声和言龙生商量着。

“龙生，不搞掉上面的探照灯不行，就是部队可以进去，也过不去那片开阔地。”

“老武，从这里到停机坪有1000米开外，到指挥塔大约1500米，咱们旅有没有人可以连发四枪干掉探照灯？”

武树华说：“要是你老婆咱们的神枪手女政委在，她绝对做得到，现在嘛要看吉雅了。”

“特务营的吉雅？我看行。再给她上个保险，我的警卫员焦干青的枪法也是莲心教出来的。让他们两个一起上，怎么样？”

“就这样定了。我让突击队先剪短外面电网，吉雅和焦干青干掉探照灯的同时，突击队发起强攻。第一突击队我带着打指挥塔和守备队，你带第二突击队占领停机坪。”

吉雅被焦干青叫来了。

武树华指着探照灯问他们两个，“你们两个人每人打两枪，把这四盏探照灯干掉，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吉雅朝探照灯看了一眼，“旅长，莲心政委可以一个人瞬间发四枪，把这四盏玩意儿都干成瞎子。我比她差一点，三盏吧。小焦枪法没有问题，不过第二枪再打中的把握不大。政委、旅长，我打三盏，焦干青打一盏吧。”

言龙生看看吉雅信心十足的样子点点头说：“好，就这样。吉雅、小焦，给咱们10旅先打个开门红吧。”

武树华看看已经准备好的突击队大声命令：“打！”

吉雅和焦干青分别端着两支狙击枪，听到武树华的命令，吉雅“啪啪啪”，一口气打出三枪，焦干青果然只来得及打出一枪。四盏探照灯一只都没有剩下瞬间被击碎了，飞机场上空一片黑暗。

武树华大吼一声，“第一突击队上。”

言龙生也大声命令，“第二突击队跟我来。”

不等守敌回过神来四平飞机场一个营400多士兵全部做了俘虏，机场内的几十个飞行员包括后勤人员，还有几个 日本技术顾问也一起做了俘虏。停机坪上的7架飞机和停机库里面正在检修的两架飞机，都成了10旅的战利品。

从第三师包围四平城，到3月17日凌晨2点打响攻城战，激战10个小时后战斗结束。除200多名守军逃跑外，其余3000多守军和政府官员被俘或被歼，还缴获了大批军用物资。我军首战四平获得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