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刚升初二,如花的年纪,每天充满对未来对爱情的憧憬。
忽然有一天,莫名其妙收到一封情书。署名:杨帅。竟然是他?前一段时间他转学了,只记得他有些腼腆,又黑又瘦。而我对他没有什么特殊印象,同班几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把信撕了扔了,天真的我以为这就是拒绝。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这才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基本每隔两星期,雷打不动的收到一封情书,看着周围女同学羡慕的眼神,我感觉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每次都急忙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半年后的七夕,竟然意外的收到人生第一个情人节礼物,带着小女孩的娇羞,好奇且兴奋的心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朵玫瑰,那种透明盒子包装精美的香皂花,据说是可以永久保存的。附着一张贺卡,写着: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杨帅
我一边佩服他的毅力,一边懊恼自己第一次拒绝的不够彻底。这一次,我拜托他的邻居把礼物直接退还给他,直接果断的拒绝了。
我以为关于他的这一段,已经翻篇了,所以,这段经历我也选择彻底淡忘。可是,未来是不可预测的,谁也不曾想过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我升高一了,那天是周五,天很冷,已经入冬了。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是个男生,很眼熟,却不记得名字,高高帅帅的,笑起来居然有酒窝,我想我那一刻是有些心动的。
他说:“郭缃,郭缃,同学聚会你不知道啊?赶紧上来吧,我刚把你表哥裴俊送过去!”
我是真的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但是我确定他是我的同学。而且跟我表哥裴俊玩的要好的哥们儿,一般都比较宠溺我。于是,我想也不想就坐上了他的摩托车。
在路上他一直问,你在哪个班啊,去学校坐哪趟车啊,多长时间回次家啊,我都一一作答。一直到下车我还是没想起来他的名字,也不好意思问。
其实骑车也就五六分钟,我们就到了聚会地点。原来他们是在自助烧烤。我说声谢谢,就直奔到表哥旁边,悄悄问:“哥,那个骑摩托的叫啥来着?”
“杨帅啊,追你追的死去活来那个!”表哥没好气的瞪我一眼。
我感觉头有些发蒙,原来,只是我一个人不在与他联系。
看着他与周围的同学都能谈笑风生,我印象中那个认识多年的同学已完全变了模样。可是,我竟然有些害怕面对他。他变的优秀,变的阳光,可他人生路上有我对他的伤害。这场同学聚会在我七上八下的心里活动中结束了。他竟然又提议送我,我拒绝了。
天太晚了,已经没有回家的客车。我打算走回去,虽然路途有些远,可是那段路我也走过无数次,也不害怕。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送完所有人后把车停回家,跑着回来接我。我的心猛的往下沉了一下。我想这种桥段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吧!
我默认他送我回家,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寒风凛冽而刺骨,有几次他要把自己的外套给我,我拒绝了。他没有提当年那些事,我也当忘记了。路过一段泥泞的路,路面竟然结冰了。天太暗,我一下子就滑倒了。
“郭缃,我背你吧!”他不等我回答,一把就把我背到了背上。
我们可能都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离一个男孩那么近,感觉脸都有些滚烫。
刚好前面有个小卖部,我让他放我下来,他不问缘由的放下了我。
谁知道我刚坐在小凳子上揉脚,他便走进去给我买了一瓶热牛奶。
那一刻我是感动的。很多年后,我也能想起那份温暖。
我想,我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感动,才忽略了我最初不喜欢他的事实。
他把我送回家以后,第二星期,我便收到他的信。很平常的问候,讲了些身边发生的趣事,无关风花雪月。我也写一些近况回给了他。
那时我没有手机,也就写信能彼此联系着。
后来,我学会上网后,彼此加了QQ,反而陌生了。信也没再写了,我想这就是距离吧!
却不知,他竟然给我寄零食,看着那一大箱零食,我直接退了回去。
我那时太年轻,一身傲骨,就想着不拿别人分毫,不想莫名其妙收那么多的东西。
我想是我激怒了他,或者伤了他的自尊,以后再无联系。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他是谈恋爱了。一个事事依他顺他的同班同学,而且是个班花。
而我也找到了我的初恋,一个干净的让人心动的男生。
他叫周一超,说话声音很好听,是学播音主持的,每天都会等我下课,我们一起走过那个城市的每一条街,他对我几乎有求必应,会把家里所有他认为好吃的零食都塞满我的书包。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吵架,第一次交付彼此,我们都把最美好的自己留在了那个最美好的时光里。
我想我是被他惯坏了,像一个公主一样度过了大学三年时光。我们一起计划着毕业怎么见家长,怎么结婚,甚至去哪里度蜜月,我把能想到的以后都想了,可是,那些都抵不过现实。
我们毕业了,可是也分手了。他去了外地,而我没有勇气为了一个他而放弃熟悉的一切背井离乡。我是那么纠结,孤独而悲伤。
我有一段时间整夜整夜的泡在网吧打游戏。就是那天,天下着大雨,我又一次打开QQ飞车,竟然看到杨帅我们俩在同一个赛场。他也看到了我,问道:“郭缃,郭缃,你在哪个网吧?我现在去找你!”
“快乐网吧!”我就随手回了他一句,没想到他会真的来。
看着淋的落汤鸡一样的杨帅,竟然给我提着夜宵,我有些感动。
他带我去附近的夜宵摊点了一打啤酒,我们两个人从刚开始的陌生,慢慢的聊的畅快人生。
他讲了他跟他前女友的故事,我讲了我跟我前男友的故事,我们时而悲伤,时而开怀大笑,不知不觉我竟然喝的晕晕乎乎的。
我说我也回家了,他说一起走。他把我送回了出租屋,那天,我们发生了关系。
我知道我是有些放纵自己了,可是,他醒来却在意的问:“你怎么不是第一次?”
我那时头疼的厉害,就说,现在大学毕业有几个处女的?
我知道我的态度不好,可是我真的很讨厌他看我的那个眼神,仿佛我偷人了一样。
等我再睡醒,他已经走了。
我的手机收到了短信,说我爱你,我已经爱你了整整十五年,我们在一起吧!我要创业了,你也要打起精神,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坐在那里想着这么多年发生的事,他真的对我用了心。被我打击那么多次还这么努力,而我又有什么资格颓废呢?我开始收拾自己,然后去网上投简历,找工作。
我忽然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不停的去面试,很快就按部就班的上班了。
那天他请我去吃西餐,我们喝了一些红酒,两个人又有些喝多了,他把我送回住处又打算撕扯我的衣服,我拒绝了。我感觉发展太快。
他有些气急败坏,说:“你又不是处女,睡一次和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
他走之后我就睡了。他的那些话我也没当回事,想着是被我气的口不择言。
后来,他经常让我去找他,推脱了几次我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然后我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吃饭,看电影,然后两个人自然而然的住在了一起。
可是,跟他一起创业的那个学弟经常对我说些言语不明的话,什么适可而止,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都懒得搭理他。
直到有一天,我竟然看到一张宾客名单,我感觉有些不对劲。那天他去洗澡,我无意间又发现了他的微信上有个备注老婆,显然不是我。
我当时脑袋感觉“轰”的一下要炸开了。
我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愚蠢。
我找表哥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原来他下个月就要结婚。
我立马找杨帅当面对峙,他说“结婚是事实,闹分手也是事实。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你,你是我年少的梦啊,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苦笑了:“那我算什么?”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她从大一跟我到现在,刚查出怀了孕,我要给她一个交代!”他说的大义凛然,好像自己是个痴情又负责任的男子汉。
“我们结束吧!”我泪流满面。
“不,不,我爱你啊!你是我唯一爱过这么多年的人了……”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我一时不知所措。
他一下抱住了我,我们两个泪人彼此慰藉着,不知不觉又一次交织在一起。当时我想着,是啊,我们彼此相爱,就让我们放纵自己吧!爱,有什么错呢?
那天之后,我们仍然像以前一样生活,上班的时候各自上班,休息的时候腻歪在一起。甚至包括他结婚也只是敷衍的回去了一天。
我感觉得到他的心在我这里,而且他不愿离开我半步,我们每天像热恋中的恋人那样,难分难舍。
那段时间,除了道德的纠结,我真的感觉很快乐。
有一天,我发现月经来迟了,然后买了测纸,意外怀孕了。告诉他后,他说想生就生下来吧。
可是,怎么生?孩子生出来是什么身份?我那几天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可能他们那个圈子的朋友都喜欢左拥右抱,所以他感觉不出来问题。可是,我还年轻,我为什么要这样言不正名不顺生活?爱情?就算我们现在有,以后呢?
他已经有妻子有孩子了,我到底算什么?他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对,是第一次!贞洁!
那我呢?他的梦而已,实现了的梦还会珍惜吗?
我告诉他我要堕胎,他竟然让他的合伙人给我送钱,帮我安顿。我那一刻心如死灰。
原来,我太傻,只是迷失在了自己编织的爱情漩涡,不愿走出来而已。
我的心凉了,慢慢的,我竟然可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我们的感情。
他只是我失恋急切想找的替代品,就像一艘漂泊的船想要找到一个港湾。而我对他而言,像是战利品,一直摸不着,得不到,最后得到手之后占为己有。
我们终究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