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已经过去,新的一年就要开始。我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坐上了离开家乡的火车。时光流逝的太快了,快得让人害怕,让人窒息。
关于过年的一切,越是从前,越是记得清楚,而今,总是匆匆一瞬间就没了。过年像部熟悉的电视剧,熟悉的人物,熟悉的情节一遍一遍播放着。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唠唠嗑,喝喝酒,打打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一转身就是独自一人,背起行囊,这一切就过去。
我一度认为今年的“电视剧”也和往常差不多吧,事实却并非如此,“电视剧”的情节竟有了些许改变。
一
在很久以前,我记得每年的大年初一,大舅都起的很早,等我们起来,一见到我们就嚷嚷着:“来,你们几个表兄弟,过来大舅身边,我给你们压岁钱。等下去给你们奶奶(表弟称)外婆(我和弟弟称)磕头,也有压岁钱哦,快,还不赶紧的,站在那干嘛,怎么都有点愣呢”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一听说有压岁钱,就立刻地跑到大舅身边,收了百元大钞,然后来到外婆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咚咚”几个响头一嗑,又是几百块压岁钱。 后来,我们毕业工作了,渐渐地就不要大舅和外婆的压岁钱了。而今年,连不要也不行了,我竟要给别人压岁钱了!
因为表弟在去年结婚了,今年生了个儿子!我成了他大伯,弟弟是他二伯,就这样,我已经成了长辈。过年那天,我给了侄子一百块的压岁钱。以前只收压岁钱的我,开始给别人压岁钱了,这个是我以前没有感受到的。
当我从收压岁钱的一方,转变成给压岁钱的那一刻,心里有些奇怪,感觉自己还小,不像个大伯,什么时候我们就成了长辈?没有人提前给我打招呼,我们连心里准备都没有,就稀里糊涂成了大伯。时光总是飞快地过去,不会给任何人准备任何事情。
二
我还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外婆、妈妈总会带我们去大商场给我们从头到脚买一套新衣服。说什么过年要穿新衣服,新年新气象啊,从头开始啊等等。那时,我们一听说买新衣服,夜里都睡不着觉。我们都是乐呵呵的期待着,刚刚买来就迫不及待地穿上,在家里镜子面前臭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婆、妈妈要给我们买衣服,我们总说不要,我们衣服很多,让她们别买,可是拗不过她们 ,最终她们还是会买。就在今年也变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还没等外婆、妈妈开口,我就和弟弟说:姥姥、妈,新年了,外面一定很热闹,我们去逛街吧,顺便给你们买套新衣服。你们以前总帮我们买,现在轮到我们帮你们买了。显而易见她们都说不想去,说什么年跟前东西都贵,不能买。我们知道她们不愿意花我们的钱,因为在她们眼里我们工作没几年,没有太多钱,正是用钱的时候。但无论如何,我和弟弟还是说服了她们。
到了商场的时候,我们带着外婆和母亲去了大超市衣服专卖店,让她们选衣服时,她们都不选,说那里的衣服不好 ,难看还贵。弟弟当时就有些生气了,气她们不买。无奈之下,让她们自己选地方,跑了半天,外婆、妈妈去了步行街地下商城,那里的衣服质量一般,价格较为便宜。就这样,我们带着她们逛街,看了许多家衣服店,我和弟弟帮她们看上的,外婆,母亲都不要。最终外婆选了一个二百多块的棉袄。妈选了一百多块的灰色风衣。在给妈买鞋子时,一百多块的她都不要,最终她看上了一双黑色的鞋。店铺边写着“本店所有鞋子一律89元”。就是这89元的鞋子她还要去讲价,说60元,人家没有卖,说是统一价格,妈说不买了,就走了。我随后,偷偷去帮她买了下来。
在去买鞋子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很无能,因为妈连89元一双鞋子都舍不得买,最终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自己吗?如果,我真是一个有能耐的人,我会赚很多钱,这样才会让外婆,妈妈知道,她们不需要省钱,去买贵一点的衣服,去买质量好一点的鞋子。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现状没有办法让她们觉得安心。她们从小到大给我们买了那么多件好看的衣服,到头来却不愿意花我们的钱去买一件稍微像样的衣服。这,也只能怪我们自己吧。
从以前外婆、妈妈给我们买衣服,转变成我们给她们买衣服的过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远不要到来。因为,这意味着,外婆更老了,妈也上了岁数,而我们还在浑浑噩噩过着。
我们早已过了那个称作青春的年代,却不敢正视已经长大的自己,像个蜗牛一样躲在壳里。我们不想承认自己已经长大,因为,害怕承担,承担太多东西,总想着躲一天是一天。可那,就是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