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多言,亦可畏也”--《诗经》
当年阮玲玉因为不堪舆论诽谤吞服安眠药自杀。鲁迅为之撰文《论人言可畏》。
人言到底有多可畏?
2013年夏,一天晚上,父亲突然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把户口簿给送回去?我习惯性的问干什么用?父亲支支吾吾,说有用。我知道家里出事了。在我的再三追问下,父亲说母亲病了,住院用的到。我急迫的问什么病?父亲说母亲的手指有个伤口,可能没注意消毒,感染了细菌,现在发烧厉害,已经住院了!
第二天我们直接去了医院。发现母亲高烧厉害,说胡话,意识不清醒。我去问了主治医生,医生说是因为细菌感染引起的败血症,只要清除血液里的细菌就好了。当时我就松了一口气。当晚我和妻子陪床,母亲仍然意识模糊,高烧不退。因为白天吊瓶打了太多,晚上只能物理降温,我和妻子把毛巾用冷水浸湿,敷在母亲的额头和腋下,毛巾热了,就再次用冷水浸湿,如此往复。下半夜的时候,有了效果,母亲睡着了。
第三天,父亲接替我照顾母亲。我和叔叔一起回老家。回家的路上,叔叔满脸愁容,拍着我的手,用沉重的语言说,你娘怎么得了这个病?我说细菌感染了。叔叔吸了一口烟说,这个病很难治啊。我说不是吧,败血症是一般的疾病,乡镇小医院都治的很好,何况这种三级甲等医院。叔叔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说,医生不是说白血病吗?我说我今天刚问了医生。接着我就把败血症和白血病的区别给他讲了半天,他仍然将信将疑。回到村子,但凡能叫上称谓来的亲戚,都用悲凉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感到绝望。
第四天早晨,堂弟来我家,我简单说了下医院的情况后,堂弟抬头看我,说:我上网查了,白血病得换骨髓,有治愈的希望。我再次解释是败血症,不是白血病!他也将信将疑,一脸疑惑的听我说完。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不到三天,整个村子已经都知道了我母亲住院,而且都说她得了白血病。当时我想跟每个人去解释,但是他们只相信自己听到的。并且还会去跟更多的人传播。这时,我能绝望的感觉到,个体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因为引起败血症的细菌很多,医生要逐一排查,确认是哪种细菌后,对症下药,会很快康复。终于第四天,在对比了多次样本后,医生确定了细菌,然后改换药物。当晚母亲就说轻快多了。我们大舒一口气。多日的紧张,终于放松下来。晚上,我们陪着母亲在楼下走了几圈。母亲脸色也好多了。因为工作原因,我们返回工作地。住院十天后,母亲出院回家。
我们再次返回老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坐满了前来探望的亲戚,好多亲戚在闲聊时,仍表示现在的医学太发达,白血病都能治的好。还有的人叮嘱我母亲,一定要注意,防止复发。对于此,我们无力去解释,也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对待流言,我们选择了沉默!就让他们去说吧,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流言之所以可怕就在于传播速度太快,当事者根本来不及解释,而且,大多数人都只相信自己听到的,即使辟谣,效果也不好。我相信确实有人被流言攻击致死。我也理解公安部为什么要严厉打击微信的假新闻传播。
流言止于智者,智者能有几个?太渺小了。当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是对的时候,即使它是错的,也成了对的。常言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虽然眼见未必实,但耳听的事情确实需要过滤和思考。
流言的源头,我想正是人们的八卦心理。智者之所以是智者,就因为他从不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别人。我们的谈话充满了太多的我认为,充满了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事情,八卦就此产生了。但凡事实加入了思想,都是八卦范畴。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重复着讨论别人,讨论别人的事情,但是轮到自己,又不希望别人去讨论。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封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也成为止于流言的智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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