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想写一篇真真正正的文章,主角是我,一个自己眼中的自己。
有人说,了解自己是最难的。其实,更难的,或许是承认自己。
我曾经相信过“人这一辈子最大的使命是了解自己”,也曾把“民众的观念是最客观的或者“只缘身在此山中””之类的鬼话当做至理名言。于是,为了践行自己这善变的“信念”,我曾发疯似的看了大量的哲学书,后来,也习惯了去轻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明明知道,自己在评价他人的时候,总是有所顾虑,有所隐瞒,明明知道轻信这种虚假的,片面的信息是多么荒唐可笑,可是没办法,还是会去轻信,甚至于到最后坚信,别人口中的那个我,或许更应该是我模仿和靠近的对象。这或许可以叫做断章取义,而人人都喜欢断章取义,并沉醉其中。于是,有了流言蜚语又或是绯闻八卦,有了她们那些人的茶余饭后,也有了我这一类人,对于外界这种虚假评价的渴望以及渴望得到满足以后,更加努力的践行圈圈点点和大做文章。
我断章取义的毛病也淋漓精致地表现在各个方面。比如,读书。
很喜欢做读书笔记,这也就有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会很容易在写作上依赖那些现有的东西。明明知道,那并不是我的,但还是会很旁若无人地洋洋洒洒。越长大越明白,当一件东西不是建立在自己的思虑上,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而那些暂时为你拍手叫好的人,也不过是目光狭隘见识浅薄之辈,又或是没有过心过脑的断章取义和胡乱编造,该死的是,人们把这个叫做引用和欣赏。而我,也一直觉得,“引用”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学习和锻炼写作的独家秘方。现在的自己,会更愿意践行朱光潜先生说过的那句,“如果你的观点是观点,心境是心境,就不必仰仗圣人的先威。”辩论的讨论赛上,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例子在哪里?这句话是哪位名人说的?”似乎,别人认可了那句话,就是认可了你说的一切,似乎,当一句话被不同的人说出来,它所包含的东西就变了,他所存在的意义也就真的变得不一样。娱乐至死中说到的,人们普遍喜欢看长得悦目的人播报的新闻,似乎新闻的价值不是取决于它本身,而是来自于那位悦目的新闻之外的人。说的是一个道理。
你看,我又开始了引用了。
只希望自己记住,可以去博览群书,但千万不要寻章摘句,断章取义。我现在还无法理解那些教科书上对于中心思想的归纳是如何做到的,正如我无法通过那些思想真正理解那些写作的人一样。我只会按照老师和书本灌输给我的那一套去试图告诉别人,我懂这位作家的思想。可是,是真的懂吗?我自己都不信。不过是对老师,对书本的一次生搬硬套,又或是一次摘句寻章。高三时候的我,就是这样。
很佩服那些有自己看法的人。或许那些看法很粗俗,又或者在他人看来考虑欠周到。但这些都可以慢慢地去改正,千万不要急功近利地向外界索取你的思想。自己的事情,真的得自己做。
我很自私。我的自私来自于安全感被侵犯以及天生的敏感。天生的敏感让我及其容易就判断出谁是我不愿意靠近的小人之辈,对于这类人,自私和不自私最后都会演变成自私。而安全感的侵犯,解决它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予,当安全感被给予,我自然就不那么自私了。就像动物对于自己食物的保护,所有的保护,也都是基于不安全感,当保护不再那么重要时,那些动物也就不会在食物上那么自私了。动物的自私是对环境而言,我的自私,是分人而言。
高中的时候,一个学姐曾经告诉我,她追求完美,并把这个定义为精致。于是,我曾拙劣地模仿,渴望自己能够在所有人眼中拥有一个完美的人设,希望那些我从心里自私对待的人,也能够感知到我的大方。这就是我的贪婪,也是我的虚伪,常常让我自责和惭愧。于是,虚伪的人,慢慢地更加虚伪,刚开始只对部分人,后来渐渐更多人。
之前一直被一些书和一些很亲近的、又或者交流极少的人教导,大学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你得学着去将情绪处理好。所以很多时候,明明对外界又或是室友的一些行为很是有看法,可还是会默默地告诉自己,“算了吧,你要冷静,这和你没关系。”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鲁迅先生口中的那一群没有血肉的青年。也是后知后觉,才明白,真性情才是最长久的相处之道。明明情绪很坏,就试着去说出来,就不要再将自己表现得很好,就不要再假惺惺地欺骗自己,这样子的一种表面的控制和乖张,是一种成长。自己是真的成长了,还是学着越来越迎合大家而变得虚伪了,又或是一个好听一点的词语,更加地“处事圆滑”了,只有自己知道。而如果成长非得这样,那我也只能够学着屈原,最后难免对他汨罗江投河拙劣的模仿,留下那些没有他那么精美的,属于我个人的离骚。最后这场离骚,也会随着风,虚无缥缈。
太喜欢去倾诉自己,但这个倾诉也分人。极少时候它非常地真实,因为真正的朋友总是很少。大多时候,这个倾诉往往是添油加醋又或是偷工减料,它的意义,或许就是成全了一场闲聊,细想,到底还是一种比较和炫耀。这个时候的倾诉是需要听众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倾诉,在我的的理解中,就是一场变相了的炫耀。她们好像也是这样。于是世界上的听众变得少之又少,我真是罪过,对信息处理的太好,还对别人要求太高。
慢慢地不在乎旁外的亲情。我明白她们的无可奈何又或是故意为之,却也学着她们的自私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以为这样子正确得不得了,就像小的时候那个故事里讲的一样,可恶的媳妇在听到儿子说“长大以后也要这样子用破破的碗给母亲盛饭”时,突然就开始对母亲好,这就是小的时候课本上教会我的“以其人之道”。如果,出口气的代价是让自己学会去变得越来越可恶,越来越不相信本该坚信并付诸于行动的东西,如果,人生的意义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对丑陋事件的以其人之道,又或是一次又一次地报复和模仿,我或许会慢慢地觉得,我对旁外亲情的冷淡或许不见得不好。
友谊回想起来也有少数是心思不纯洁的。有些时候,脑子里会不经意就对人有了三六九等的判断,这个判断标准是什么时候通过家庭教育,又或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进去我的脑子里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于有的人,我开始会去想,“她对于我的未来,是否有帮助?我交这种朋友,是否浪费时间?是否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像现在都流行的一种好听的说法,叫做人脉,又或者叫做,双向选择。从外界这种提倡上看,我似乎是明智的。而我自己,却越来越迷茫,好像慢慢地看不懂这个时代了。我看不懂它的提倡。直到现在,我都对于自己那套粗俗的判断标准感到自卑和羞耻,对于这种判断下展开的友谊也开始了岌岌可危的怀疑和动摇。不纯粹难免会变得更不纯粹,所以,我更害怕了。
也是因为一些变态价值观的书,它们告诉我,朋友之间就应该无话不说,于是我以为什么都说,就是大方,就是直爽。以前的自己一直没有秘密和心事的概念,我习惯了声张。所以我一直很好奇那种可以藏的住事的姑娘,我会很倾向于去寻找不善言辞的人并与之深交。越长大越明白有一个词语叫做背叛,还有一种随之而来的情绪,叫做焦虑。而她们,那些不善言辞的人,永远不会让我觉得我应该有存在这种焦虑的必要。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自己学不会去保护自己的秘密,以及旁人对于秘密游刃有余的虚张声势和言辞夸张。既然学不会隐藏,那只能学着坦荡。
这么写下去,我似乎有点不敢面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