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见已尽廿年。
上学那会,我是有点游离的。和一个发小是同学,因为有伴,我们几乎不参加班上任何活动。
前不久,被召唤进了同学微信群。群里时不时发了些过去的照片,生日的,郊游的,我心里突然有些遗憾,遗憾自己的读书生涯平淡得跟白开水似的。没有叛逆,没有冲动,我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场早恋。青春期还是该有青春的样子。
借着一位同学的生日,相聚了。人不多,八九个,但时间久,不见已廿年。
聚会的地方在小酒吧一条街,那时才6点多钟,和城里的拥堵相比,有点冷清。河边的梧桐萧条的耷拉着,店家各自闲散的开工,街边蓝红色的霓虹,低调的一闪一闪,偶尔听到门口挂着的铃铛有一句没一句的响。
站在路边,我很迷茫,找了个小哥问路,他懒懒的指了指前方。
这么近,我有些紧张。隐隐的看到同学在门口接应。前面开过来一辆车,我跑了两步,穿了过去。
“快进去,都在等你了。”同学笑着说。
我之前设想尴尬,没有,这么一句话,如同廿年前,快迟到的我走到班级门口,听到的催促一样。
落座。
端上来一盆奶白色的羊肉汤。氤氲的水汽很有复古的感觉,没有牵强附会,吃饭,聊天,一切水到渠成。
记得我曾跟同事讨论过同学聚会,“同学会,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混的好的显摆下而已。”
然而,事实非如此。我们也许在江湖已经是另外一个模样,同学相见,还是不自觉以原本示人。
回忆做佐料,四斤羊肉下肚,一碗汤水暖了冬天的干冷。
意犹未尽,换个地方。
起开汤锅店的塑料门帘,冷气扑面而来。夜色刚浓,酒吧街开始热闹起来,路边的小酒桌摆了出来,旁边的炉子里的火苗妖娆的跳舞,烧烤摊子冒起了烟,鱿鱼开始滋滋的响,戴着黑色耳钉的帅哥在礼貌的拉客。像不像千与千寻里的集市?
这间酒吧还没人,空荡荡的。几个屏幕播着无声的老电影。这个那个的桌灯,渲染出一片橘黄。
一个蛋糕,两扎啤酒,八个人。
闪光灯划过,有倦容,有沧桑,有欢喜,这些年,我们都经历了很多。
沉静的气色里,家乡话,成都话,普通话交错着,这些年,我们都经历了很多。
喝就喝,不喝酒就不喝,随意如心。
一个游戏,可以玩很久。
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让我们笑作一团。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简单如你,如我。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无名的驻唱歌手,弹起了吉他,唱的不是那么好,却充满了忧伤。
我喝了一口酒,冰冷的酒里含了一股淡淡的味儿,同学说,那是玫瑰花的味道,可是,我觉得像是二十年前初见时秋日的香气,它在嘴里慢慢扩散开来,在心里打了一个结。
二十年前,一起读书;二十年后,一起喝酒。
物非人是。
二十年前,能一起读书,二十年后,亦能一起喝酒。
除你之外,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