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盆滚烫的陈年狗血。
这是发生在身边最难以表述的现实魔幻系列,没有之一。
我的好朋友兼同学优优,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甜甜的的酒窝,人缘简直好到人见人爱的地步。我们俩关系更是好到无话不说。
总结起来就是,我们几乎参与了彼此有记忆以来的全部人生。
可是,关于优优身世的那些秘密,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无奈,从来不知道该不该讲给优优听。
这是在初一时,无意间听大人讲起来的。优优并不是现在她所在家庭的亲生孩子,她甚至不是这个村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她的亲生爸妈是谁,他们又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过她。
有一对夫妇,结婚多年一直未能生育,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总是求而不得。正巧,有一年冬天,他们救下一个寻死的孕妇。细问得知,这孕妇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被人诱骗未婚先孕,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马上就要生产,那男人却音讯全无,女生一路奔波寻找,流落到我们村,一时绝望想不开,准备带着孩子跳河了断,幸好被这对夫妇所救,并在耐心开导和照料下,重新看到起活下来的希望。
具体情况外人不可而知,只知道后来这个大学生生了一个女娃娃,留给了这对夫妇,不等满月就匆忙离去。可能她有学业还要继续完成,可能她看到这个孩子就会想到自己不堪的过往,总之,她什么信息和线索都没有留下,也从来没有再回来寻找过这个女娃娃。
你们一定猜到了,这个生母被诱骗,自己被抛弃,从来没见过亲生爹娘的女娃娃就是我的好朋友优优。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二十多年多去了,从没有风吹到优优的耳朵里。每当看到她弯弯的眼睛,甜甜的酒窝,我总是充满心疼和内疚。
你以为这就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弃婴乐观生活的故事,你错了,下面的事情才刷新了我迷茫的三观。
优优的养父母收养她以后,刚刚开始的日子是过得幸福满足的,多年夙愿成真,俩人终于有了孩子,他们觉得,虽然优优不是他们亲生的,但看优优的生母态度,也不会出现优优长大后被要走的事情,只要他们不说,外人不讲,自己好好对优优,跟自己生的也没有多大区别。
他们错了。
优优的奶奶,养父的母亲、养母的婆婆,那是一个非常封建传统的老太太,儿媳多年来一直未能给这个家添一男半女,儿子又是三代单传,也没个兄弟,抱不上孙子一直是老太太的一个心病,在老太太老来,女人与生俱来的使命就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可是,多年来,查来查去,问题出在自己儿子身上,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对外宣称儿媳身体不好,一直在调养。
这眼瞅着,儿子儿媳抱了一个女娃娃回来,准备好好养育,老太太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在她看来,他们家就是这就要绝后了呀,而且外人不久也会知道这件事,瞒也瞒不了了,这既对不起祖宗,也会被外人戳脊梁骨笑话。
狗血来了。
老太太思来想后,想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办法,借精生子。儿子不是有病不能让儿媳怀孕嘛,让长相还不错的四女婿跟儿媳同房,生个男娃当自己的孙子。
我们外人无从得知,这件事情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她是如何一个个劝说当事人的,当事人又是如何克服心里障碍的。这种剧情才华横溢的编剧是否能编的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无法想象老太太是怎么说动当事人的。
不久儿媳果然怀了孕,生了一个漂亮的娃娃,可是令老太太大失所望的是,儿媳生了一个女娃娃。
老太太也是固执,不生儿子决不罢休。反正四女婿跟儿媳都已经同过房生过孩子了,也不在乎多一次,第一次尴尬,第二次就不会了。她如法炮制,再一次一个个劝服当事人。
不久后,儿媳果然又怀孕了。这次老太太如愿以偿,儿媳生了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娃娃。
…… ……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的确如此,本来仅有几个当时人知道的秘密还是悄然在村里流传开来。
要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优优一无所知。自己的身世,自己疼爱的妹妹弟弟的身世,这个家庭的一切一切。
二十多年过去了,优优现在远嫁他乡,有多远呢,就是山东济南到兰州的距离。因为远,一年到头回不了几趟家。也不会有人在耳边嚼耳朵根子,事情的真相大概,优优或许永远再无从得知了。
又或者,优优早走预感,她曾多次感叹,自己跟弟弟妹妹长的太不一样了;四姑父跟自己家不亲近,逢年过节也不来走亲戚串门。
我们要背负多少秘密,才能过完这一生,我们所以为的呼之欲出的真相又是不是真相。
活着就注定无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