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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我和木子刚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见陈夏和陈紫苏的声音。我闻声望过去,心里“咯噔”了一下,靠,还真是他们俩。
我与木子对视了一下,齐声说:阴魂不散啊!
随后木子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喂,那不是关小懂嘛。”
陈夏的声音一瓢过来,我腿都软了,想着赶紧跑回宿舍,却一个趔趄,趴在了台阶上。木子的笑声更大了。我就那么安静的趴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心想:老子这回栽大发了,形象气质全毁了,虽然学校认识我的人也不多,但毕竟人家也是一个女孩子吧。
想着想着,眼前出现了一只手,可以说是一双白白嫩嫩的,看上去想咬一口的手,特别能引起人的食欲。
“关小懂,赶紧起来,我手都酸了。”
咦,这不是陈夏的声音吗?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跟陈夏比,毁形象都不算个事儿。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拉起眼前的手,一骨碌爬起来,心想:还好还好。一抬头,看见陈夏呲着一排雪白的牙齿正朝我笑呢。
“关小懂,还不赶紧松手,陈队手都酸了。”紫苏在一旁大喊。
“啊......”我再一看,原来那只白白嫩嫩的鸭爪子是陈夏的,顿时眼冒金星,差点又趴下去。
“小懂,怎么,爱上我的手了。行,只要你进了排球队,咱俩拉手的机会多得是。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陈夏半开玩笑的说。
我顿时脸就红了。一旁的紫苏紧了两步走过来,分开了我们的手。
“陈队,你看小懂脸都红了,肯定是摔到脸了,我们得回宿舍了,进社的事儿,以后我慢慢开导她,你就别再费心了。”
紫苏拉着我就往宿舍走。
“我说陈夏,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小懂?怎么老缠着她?喜欢就直接表白,别老拿什么排球社来当幌子。”木子一边摸着她的吉娃娃,一边又补充说:“陈队长,要不要我跟你讲讲小懂的喜好,你好有的放矢?”
“行啊,你叫什么来着,跟小懂一个宿舍的是吧。我听说宿舍里可不让养狗,你悠着点。”
“不用陈队操心,对了,我叫木子,咱么以后少不了经常见面,记住,我叫木子。”说完,木子转身也跟我们上楼了。
一路上,紫苏边扶着我边对我进行各种思想教育工作:“小懂,不进排球队也好,去了干嘛啊,反正你也不喜欢排球。”
“紫苏,你转性了,竟然不跟陈夏一伙。”我感激的看着她。
“其实,我进排球队,不光光是因为我喜欢打排球。”她一下子脸红了起来,不再说下去。
“哦哦哦,我明白了,原来进排球队,是因为喜欢打排球的人啊!”我哈哈的笑起来。
“紫苏,你喜欢陈夏?喜欢,就找机会跟他表白啊!”我看着陈紫苏。
“表白?”她惊慌的看着我:“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呢?要是被拒绝怎么办?多尴尬。还不如现在,在他身边也好。而且,我发现他似乎对你有点意思。”
“我擦”一口唾沫星子差点没把我噎着。
“我说紫苏,不带这么糟践人的行不,陈夏喜欢我?”我一本正经的跟陈紫苏说:“有些事情是不能乱说滴,得讲证据知不知道,证据!”
陈紫苏看我滑稽的样子,也被逗乐了。她看着我,没再说什么,但是眼神很温暖也很温柔。大概,她认为我不会成为她爱情路上的绊脚石吧。
-2-
爱情,什么是爱情。一想到爱情,我就能恍惚间陷入沉思,回到过去。
十三岁那年,我以为我遇到了我这一生的爱情,我守着我内心深处小小的那泽纯净,等到了现在。我十九岁,可是这含糊不清的爱情,始终没有一个结尾。我心中等待的那个高大的他,在我十六岁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我们相逢的场景:公园,母校门口,亦或是他家附近。可即便我三番五次找各种借口和机会再这些我们曾经熟悉的场景徘徊,却从未寻得过他的身影。到如今,我都开始怀疑,是否我的生命里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他”——大眼睛、黑黑的睫毛、一米九的身高、孩子气的脸上总是对着我挂满笑容。
几经梦回,我总是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却执拗得不肯转过头来让我看看,看看那张熟悉得却快被我忘记的脸。在梦里,我总是坐在他后面,他总是坐在离讲台更进的位置。我伸出手想摸摸他,却怎么也碰不到他的衣角。醒来,泪,湿了一枕巾......
嗨,我回过神来,朝着陈紫苏说:“爱情,就他妈是个屁!一放置之。”
紫苏转过脸惺惺的看着我说:“小懂,你可从来不会骂人的。怎么了,这么有感触?”
我摆摆手:“总之,你记着,我是不会陷入爱情的,更不会跟你抢陈夏。你要是喜欢他,就大胆的去追吧。”
陈紫苏看着我,回了一句:“疯子”,就出门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今天天气真好啊,蓝天白云的,一览无余,这么好的天气,不睡上一觉真是糟践了。说睡就睡,我脱下鞋,立刻就进入了梦乡。结果好巧不巧,又梦到了他。这一回,他竟然转过了身,脸上依然是那样温柔的微笑,然后他拉住我的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告诉我,他有了新的女朋友,说哪天带来给我看看。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摸了一下还有血渍。确切的说,我是被木子打醒的。
木子说,她一进寝室,就听见有人在笑,开始她吓了一跳,后来看到一边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一边“咯咯”笑的我,终于放心下来。接着,就是看到由笑转哭的我。木子说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一张让人心疼得脸:悲伤的面无表情,眼泪就无休止的在流,一直流一直流,而这张脸上,始终都保持安详的睡觉姿势。木子有点害怕了,于是她抄起手边的东西,猛地朝我头部砸了过去。
“木子,我其实也挺感激你把我弄醒的,但是我就问一件事儿”。
“你问”。
“木子,你到底是拿什么把我砸醒的,疼倒是不疼,可我脑门怎么还有血丝儿?”
木子表情尴尬:“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她一边说,一边拿出那只刚买的吉娃娃。
我看着吉娃娃无辜的大眼睛,又看看木子示好的微笑,顿时明白了。我起身下床,朝她们俩个说:“你俩,木子和你的那只吉娃娃,跟我出门。”
“小懂,干嘛去啊,单挑啊?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万一睡觉脑袋给睡出毛病怎么办?”木子陪着笑说。
“陪我去打狂犬疫苗!”我拉着木子的手:“我不生气,不过你看我的额头,都被它爪子挠渗血了。”
“好,好,我们现在就去,你不生气就好。我给你出医药费。”
“这还差不多”,我拽起木子的手就往门外走。
-3-
打针那些个滋哇乱叫,我就不提了,打过的朋友都知道,那滋味儿叫一个酸爽啊。不过后来,因为这只吉娃娃,我们确实还是小小的伤心了一段。
起初,我们都没养过这么小的狗,木子更是,她只有一颗要当母狗妈妈的心,却没有母狗妈妈的能力。吉娃娃刚来宿舍前三天,简直就是全宿舍的地狱。
小狗就跟人一样,认狗认人认床。虽然狗贩子已经提醒我们,说小狗前三天会一直叫唤,直到熟悉了环境,它觉得安全了就不叫了。可是我们这只比较娇气,第四天依然叫声戚戚的,于是我起床跟木子商量:“要不,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有了名字它就有了根儿,就能跟我们熟络了。”
木子点点头,说:“我有个好提议,就叫它‘关媚娘’,怎么样?”
“为毛啊,为什么跟我姓啊?”我不干。
“你看,小懂。这是只母狗吧。”
我点点头。
“你再看,它是你买的吧。”
我又点点头。
“那你就是它爹,我呢,就是它娘。所以跟你姓,没错。”
我点点头,看着木子:“你个小妮子,早就想好了吧,就挖坑等我跳呢!”
木子赶紧摆摆手:“这起名字可是你提的哈,跟我没关系。”
“行吧,就叫关媚娘吧,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那行”,我指着吉娃娃:“小吉,今天你就叫关媚娘了,小名就叫你‘媚娘’吧”。
说来也神了,他竟然不叫了,安静的趴在我们用整理箱给它搭建的小窝里面。我朝木子眨了眨眼睛,也上床睡了。以后,我们宿舍就是五朵金花了。想着想着挺美,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就这样,关媚娘跟了我们一个月。白天我们上课,它就在宿舍里趴着。我告诉它,要是有人来,它就趴在窗户帘里面,别出声,以免被发现。
还真别说,这一个月,相安无事。我们每次进宿舍,都能在窗户帘儿后面找到它。唯独有一件事情,有点麻烦,就是拉屎。
关媚娘极爱干净,从来不在我们宿舍排泄。它都是趁着我们回来开门的空档,晃晃悠悠的走出去,然后又晃晃悠悠的走进来。紧接着,就能听见隔壁寝室同学的一声尖叫:“关小懂,你家媚娘又把屎拉在我拖鞋上了。”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就麻利儿的拿着小扫帚,小戳子赶紧擦屎去,随后再给人家同学刷鞋。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能体会“一把屎一把尿”的感觉。不过我也纳闷,自从这只吉娃娃跟了我的姓,木子就放开了手,也不给它擦屎,也不管它吃饭。木子也就是没事儿的时候,摸摸它。
“木子,我怎么觉得我就是你请来照顾媚娘的免费保姆啊!”
“小懂,你比我在行,我哪儿会照顾狗啊,你看我能把自己照顾了就很不错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木子家里条件比较殷实,没做过家务。她的衣服内衣内裤都是成箱搬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不用在学校洗衣服。
不过话会所回来,我也不会照顾狗啊。我虽然没那么多衣服,并不是因为我会洗,而是我老妈每月会定期带着帮手到学校来给我洗衣服。好吧,她是女王,哪里有让女王伺候狗的呢,还是我来吧。
结果,我这个半吊子,还是把媚娘照顾病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