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与摩登

文／妍初

张小文今年快三十岁了，胖胖的身材，除了鼻子挺拔些，五官毫无特点。他出生在一个普通且传统的家庭，眼看着年龄要逼近三十大关，父母便着急为他张罗相亲。起初，他非常排斥父母的安排，总觉得缘分天注定。可看看身边的同学们都纷纷成家立业，自己也开始打心眼里着急。

张小文是交过几个女朋友的，而且每次都抱着结婚的态度带回家见见父母。他印象最深的一个姑娘叫做小美，俩人是一个公司的，也算是一见钟情，性格各方面都非常合适。带回家见父母，父母也比较满意。可偏偏天不随人愿，公司的一次体检中，小美被查出了癌症。小美不愿拖累小文，俩人终已分手告终。

在张小文的感情经历中，还有一位叫做小琪的姑娘，小琪长相一般，但特别会打扮自己，俨然一副摩登女郎样子。她总是走在时尚的尖端，看遍各大秀场的穿搭，摞了一桌子的时尚杂志。张小文带她回家见父母，父母表面上不动声色，人走后，拉着小文的手一遍遍数落小琪的不是。“看看她穿的什么衣服”，“哎呦，我们可是正经人家”，“你拿不住她”诸如此类的话。张小文想了想觉得父母说的也有道理，便爽利的与小琪分了手。

张小文家的亲朋好友很有效率。在他父母的号召下，去见了第一位与他相亲的姑娘。姑娘也叫小美，但是外表却离美这个字差了些。圆脸，细眉小眼，身材比张小文还要胖。张小文坐下后就一直在想用什么借口离开。无奈，他的父母在远处悄悄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回家后，父亲说：“这姑娘外表差了点。”

母亲却摇头：“外表又不能当饭吃，我看着她打扮传统，贤妻良母的样子。”

父亲说：“你不还是看外表，看不上打扮洋气的。”

俩人争执了一会，目光投向张小文。张小文叹了口气，关门回了房间。他忽然想起了小琪，犹豫了下拨通了电话。

小琪现在过得挺好，依然打扮时髦。张小文也不好在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几天后，进行第二次相亲。这回来的的姑娘打扮妖娆，一袭低胸红裙，引得满场回头率。她把烫成大波浪的头发往身后拨弄，盯着张小文观察了一会，便站起来说临时有事要离开。

张小文也不傻，知道人家姑娘看不上他。悻悻然回了家。这回父母什么都没说。

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第九次相亲一直都遇不到合适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父母开始着急了。这时，第一次相亲的介绍人说，小美考上了正式编制。

张小文的母亲听到后很激动，她不停的在张小文耳边灌输贤妻良母的观点。最终，张小文妥协了。他决定放弃外表，听从母亲这个过来人的意见。尽管小美不和眼缘，他坚信母亲说的看多了就顺眼了。尽管没有感情基础，但是婚后一样可以磨合。

婚后，张小文发现小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俩人经常闹矛盾，而小美的脾气暴躁的无法形容。半年后，张小文发现他和小美之间仍旧无法产生感情。又过了一年，仍旧如此。

两年后，小美怀孕了。张小文趁着假期跑去商场买婴儿用品。他进了一家母婴店，被一个美丽背影迷住了。姑娘长发飘飘，穿着当季最流行的连衣裙，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她在挑选婴儿车，张小文走近一看，竟然是小琪。而且如今的小琪已有了身孕。此时此刻，感慨万千。

俩人寒暄一番，张小文约小琪第二天一起吃饭。回家后，他一扫往日阴霾，心情十分愉悦。小美看出来了他的变化，第二天，便偷偷的跟踪他。在餐厅里，小琪和张小文刚刚坐下，小美便冲了出来，端起一杯水泼向小琪。小琪吓坏了，拎着包气愤离开。

小美和张小文大吵一架。张小文发觉看着小美越发不顺眼，便有了离婚的念头。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的母亲。他母亲十分传统，坚决不同意，并用自己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劝退了张小文这个念想。

时光飞逝，又过了十年。岁月在小美和张小文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两个人脸上表情一致，目光毫无生气，时常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声。而他们的孩子仿佛是他们的复刻品，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叹气声。

某天在街角，张小文又遇见了小琪。尽管岁月无情，但小琪依然时尚动人。他本来想叫她，但街角店铺外的玻璃反射出了他的样子。他对着玻璃发愣，如果当年他驱车前往民政局离婚，又或者结婚前遵循自己的情感，也许...但生活没有也许。于是他对着玻璃里的轮廓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