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喜爱踢毽球,十几岁即上场参赛,多次参加全国性比赛,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遗憾的是,毽球比赛非奥运项目,也耽误她“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这一爱好伴她三十多年,球友相约,有空就玩儿,即使春节放假也少不了要踢上两场。
妻一直邀我参加,但我小时候踢的都是毽子,要隔网对抗踢毽球,整不了这个。
毽子与毽球,别看都带个“毽”字,但我觉得完全是两个运动项目,器材和规则都迥然不同。
毽球上的毛羽是四支修剪规整、形如箭羽的鹅毛,或一尘不染的雪白,或染成粉、黄诸色吸人眼球,毛羽呈十字状紧紧地插在毽垫的立管上。毽球的胶垫是橡胶压制的,内衬数个薄薄的垫片,用来调整毽球的重量、重心,以确保毽球飞行时的平稳。
一般认为,毽球是由毽子逐渐演变而来的,增加了比赛规则,多采取三人组队、隔网对抗的竞赛方式。当然,也有一对一“单拉”“单挑”或双人赛。
毽球颇有些“四不像”,有毽子的原始基因,借鉴了羽毛球的场地设计、排球的比赛规则、足球的技术特点,也正是基于此,毽球在毽子的健身性、娱乐性、观赏性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对抗性,把一种流传久远、喜闻乐见的传统民间健身活动发展成了纳入国家正式比赛项目的群众体育运动。
毽球的“爷爷”是毽子。据史书讲,差不多起源于汉代,盛行于六朝及隋唐。宋朝有书《事物记源》记载:“今时小儿以铅锡为钱,装以鸡羽,呼为毽子,三四成群走踢,有里外廉、拖抢、耸膝、突肚、佛顶珠等各色。”自古至今,毽子不仅外形上没有多大变化,就连玩儿法也是在传统上的承继、创新。
踢毽子较为随性,不受拘束,可以因人、因时、因地制宜。
可以一个人边踢边计数,基本上是单盘腿一个姿势踢或简单的两三个姿势,谓之盘踢。盘踢时,再唱一曲儿歌,“里和、外拐,飘洋、过海”,循环往复,比的是谁的毽子不落地,赛的是谁踢得多,也挺带劲儿,踢起来不亦乐乎。
可以踢“花毽”,用脚尖、脚踝、脚跟、膝盖、肩背、头顶等部位,与毽子亲密接触,讲究“踢、打、倴、掰、压”,花样翻新,动作繁杂,毽舞纷飞,人毽合一,套一句小品中的话:“人家那叫一个好啊!人中有毽,毽中有人,江湖人称小Jian人(说笑了)。”
踢“花毽”的毽子,多是皮革包裹圆铜片或圆铁片的毽垫,插上一撮柔软的或软硬相间的羽毛,讲究的是雕翎毽,普通的是鸡毛毽,染上五颜六色,踢起来赏心悦目,观赏性强。
而我小时候踢的那种马鬃铜钱毽子,原本在东北农村是常见的儿童玩物,只三四十年的光景,现在却是极为少见了。
把三五个铜钱摞起来,中间的方孔中插一束马鬃,在马鬃的中心处钉进去一个小木楔,挤住马鬃,使之与铜钱均匀地、紧密地契合,再在底部加以刀剪修整齐平,一个马鬃铜钱毽子就大功告成了。平日里揣在兜里,随身携带,课间课后,一得空,就要和小伙伴们比试比试。
那时,我在新民乡下的姥姥家上小学,心里总是惦记着自己动手制作一个属于自己的马鬃铜钱毽子。早就踅摸好了,姥姥家炕柜顶上的小箱子里有一串五帝钱,生产队的马圈里那匹老马的马鬃长得挺长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日,趁着姥姥、老姨都不在家,我这个小小的人儿,踩着书桌就上了炕柜,顺利地拿到了那串朝思夜想的五帝钱,可是下来时不小心,乐极生悲,踩到了书桌的边角,给书桌上玻璃板的一角踩碎了,把老姨心疼的不得了,我也少不了挨上一顿痛斥。五帝钱拿到了,就开始去生产队的马圈转悠,总想找机会剪一束马鬃。没想到,喂马的大爷警惕性真高,一直也未能得手。转悠来、转悠去,倒是把隔壁院子里生产队粉条房晾晒的粉条偷偷地品尝了一番。后来,还是邻居家的一个大哥哥给了我一束马鬃,我才得偿所愿。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原来制作毽子的五帝钱变身成了宝贝,进了收藏圈。想要踢踢毽子,去体育用品商店里买一个就好,工业化的东西应有尽有,极大丰富,再也不劳自己动尽心思、费工费力了。
这样想着,哪天真得去买一个毽子,怕露怯,就先在自家的院子里练一练、踢一踢,找找久违了的天真童趣,也检验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
把老胳膊老腿儿都活动开了,就去陪妻踢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