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拿到驾照了。
坐在从驾校回市区的班车上,我还是喜不自禁,又从背包里取出驾驶本,翻看了一遍证件和副页。
驾照上面的一寸头像看着无精打采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一副黑边大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这是临急在公司附近的小相馆拍摄的,所以并没有精心调优。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毕竟辛苦地过了三个月,期间:
1、学习交规,考过科目一;
2、训练侧方停车、倒车入库、曲线行驶、坡道定点停驶与起步、直角转弯,考过科目二;
3、上路实践,考过科目三。
看似简单的三个阶段,过程却是蜿蜒曲折。
看这其中一天的遭遇,就能知道有多糟心了。
2016 年 5 月 7 日,晴
为了赶上班车,早上 5 点就得起床,睡眼朦胧走在路上,幸亏是初夏,太阳虽未升起,天却已是大亮,清新明丽。
偶尔还能在路边看见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围坐着小摊,桌面上残杯冷炙,烤串竹签、空啤酒瓶杂乱地堆放,地上更是一片狼藉,有的人熬不过已经趴着睡着了,有的却还嘻嘻哈哈,互相扯淡吹牛。
几家早餐店也早已开张,有的是包子和蒸饺。然而味道却并不好,一口咬下去肉馅又咸又油腻。不知店家是不小心失手了撒那么多盐,还是想掩盖些什么。
但是,早餐不吃不行,只得到便利店买了面包和饮料,预备着在等班车的时候囫囵几口。
家里出来离班车点还有一段距离,买完早餐便急着赶路。马路上不时有首班公交车驶过,都是空荡荡的,但沙沙的扫地声却一直在响。
睁开眯蒙的双眼,抬头望去,几个身穿橘红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正在埋头清理着马路两边的杂物,看着一路走来干净的路面,我就知道他们应该工作好几个小时了。
不禁心头一颤,他们怎么做到那么早起的,早餐又吃的什么呢?想到刚才自己顺手丢进垃圾桶的包子,心里不免惭愧起来,仿佛自己的矫情,也被他们一扫而光了。又想到等会路边摊的那些人走了之后,满地的狼藉不好收拾,真是辛苦环卫大叔大妈了!
走了约 10 分钟的路程,在一个公交站牌旁边等候班车。从背包里取出面包,拆开包装,却看见上面贴着前天的生产日期,虽然写着保质期 3 天,但免不了要蹙一下眉。最后就着饮料咬了几口,硬着头皮胡乱地咽下。
班车准时地启动了,经过几站,上来的都是去驾校的学员,全都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目养神,一路无话。
来到驾校时已经是人声鼎沸,上千辆的教练车齐刷刷地停在车场,颇为壮观。但我却来不及欣赏这画面了,毕竟还得找到自己的教练车。
7 点多后,教练终于过来了。看着他年纪约莫 35 岁上下,小眼睛,厚嘴唇,一脸横肉,神情有一丝恶狠,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左摇右晃。远远地便喊起其他车旁的教练:
“喂!老张,你那昨天的事办的咋样啦?!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人。”
看着对方没言语,他便自顾哈哈大笑起来。又走向一群围着抽烟的教练,拍拍这个的肩膀,搭搭那个的后背,拖拉了好一阵才走向我这边的教练车。
“哎,都说驾校的教练一个个凶神恶煞,态度蛮横,今天一来就让我遇到奇葩,以后的日子可劲得难受了”,我心里暗暗忖思。却又不得不堆起笑脸,称呼道:“教练早上好!”
上车,系安全带,一溜烟的工夫教练便把车开到了训练场。
简单介绍完车内方向盘、离合、刹车、油门、仪表盘、灯光控制、座位和安全带后,教练便要求学员下车。只见他走到车前,打开引擎盖,让学员看了几眼发动机、机油、液压以及电池等零件,说了一些机车行驶要点,便要我们开始练习第一个项目:半联动。
车子又熄火了,我无奈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教练,眼神充满不安和局促。
“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咋就是记不住呢?!”,教练盯着窗外,歪着嘴不耐烦地叫道。
我一脸茫然地回忆着他说过的话,却什么都没记起来,甚至连 “ban lian dong” ,都是听他发音好几遍后才靠自己连蒙带猜地知道说的是 “半联动”。
没法子,只得重新挂挡、点火、起步,走了两圈才慢慢找到一点感觉,还是离合、刹车混着用才实现了教练嘴里说的 “只用离合缓缓地控制住车速”。
一个上午就这样在教练难看的脸色、埋怨的眼神、叨叨絮絮的吐槽中过去了。但是管他呢,反正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开着车在路上动起来了!
......
在班车上揣着刚拿到的驾照,连隔壁座位的姑娘看着都比平时动人了几番。刚想和她搭讪问一下她考照的经过,班车司机拿起车上的话筒喊起来了:“这是区间车,只到 XX 站 ...”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我坐错车了”,我对着隔壁的姑娘说,她抿着嘴笑着站了起来。
我下了车门,转头瞥了一眼,她好像又没那么好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