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12周三)
久仰万圣书园大名,既然已经身处五道口,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呢?
虽然也就走路多半个小时的距离,可我的路途还是不顺利。出发前路痴的我在网上反反复复地看位置的描述,可到达时只看到网上所写的“二楼外墙醒目的四个大字”已经被摘下,只留下四块比别的地方白得多的印记。万圣书园在电子时代中倒下了吗?不知所措时,一眼看到旁边一扇半开的铁门,门旁贴着海报样子的“万圣书园”,虽然和网上说的不符,但既然都来了,干嘛不去看看?我询问了铁门里忙着晾晒东西的阿姨,然后向里走去。指示牌把我指引到地下,一盏昏暗的灯,几个高到顶着房顶的书架,空无一人,若不是书架旁贴着“一元”、“五元”的标签,我想我一定会逃走了。走过几个书架,尽头的屋子里坐着一个男人,“您好,看书在前面。”男人解释道,“搬家了,这里是库房……”电话铃随即响起,男人接起电话,我则走向“真正的”万圣书园。
按照男人说的往前走,从一个小门进去上到二楼,眼前豁然开朗。这才是书园嘛!这么就走到地下室去了。屋子大概还保留了住房式的格局,同样顶到房顶的大书柜,一排又一排,曲折回还,书很多,着实有种在书中穿梭的感觉。“必读推荐”、“西方人眼中的中国”……这样的分类方式也与新华书店、图书大厦之类的不同。
作为一个书店,万圣书园已经不小了,当然也远远比不上图书大厦的规模。书不多,却涵盖了哲学,文学,科学,经济,政治……如此之多的领域,那么这样的好处就是,书是筛选过的。不是某热销榜,不是某排行榜。
正在书架前把一本本书脊看过去,突然听到“呲喇”一声,看过去,一个女人把书上的塑料包装撕掉,迅速地翻到一页,对旁边的人说:“看,这句,还有这句,像诗、像散文、又像小说。”说完轻轻读出几个句子,旁边的人点头附和,一副那女人的忠实粉丝的样子。其实在听到那声“呲喇”时,我心里认为是遇上什么没有素质的人了,还为居然在这种文化气息浓郁的地方也能遇到这种人而遗憾了一下。但我显然是误会了,那个女人大概有五十岁了,利落的短发也大半都白了,衣着得体,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让我羡慕的气质,在给旁人介绍书时,更是流露出一种自信和对书的喜爱。撕掉包装因为她确定要买了,撕下的塑料也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她滔滔不绝的讲着手里的书,我企图偷听,装模做样的以找书为掩护,几乎已经和她肩并肩,可还是听不见她的声音。那个“粉丝”合上书,是舒尔茨的《鳄鱼街》,果然还是读的太少太少,无论书名还是作者,我都一概不知,幸亏眼神不错,在一瞬间扫描到了封面。那女人说到:“对了,还有一本书信体的,更好。这个作家作品不多,生前也没什么名气,但真是个好作家。”表情很是享受,似乎又想起了当初阅读是的美妙体验。她走向店员——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男生,交谈了几句,男生帮她找到书,拿给她时说:“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与撒旦的约定》,仍是舒尔茨著。
书店旁狭长的“醒客thinker咖啡”里的人也不少:又面前堆着基本书,埋头阅读的;有边和咖啡边敲打笔记本键盘的;还有两位白发苍苍对聊经济政治的老者……安静而平静的地方。
万圣书园,哲学类书目下翻开的人居然比文学类下的人多。木质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只在网上看过图片的“光合作用”。五道口宇宙中心的地租,卖着读者越来越少的纸质书,万圣书园还能撑多久呢?
穿梭于各种没见过、没听过的书间,拿起又放下,动辄就几十块的书逼迫着我去借,去网上买,估计过不了多久,我这个现在口口声声说着“我就是喜欢纸质书,纸质书不会死”的人也会屈服于电子书,亦或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屈服于琐碎的生活不再看书了吧?
终于在考虑过一些可笑的理由后挑好了书,这些理由包括:包装是否完好,字体大小是否合适,书页颜色如何,甚至够不够厚。我拿着“精心挑选”的书去结账,付了钱,又瞥见那个女人被店员领到一部只剩两本的书前,那女人随手拿下一本,说了句:“就是它。”那“粉丝”便拿着一摞书去结账了。
她居然都没有看看另一本是不是比她的这本裁剪的毛边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