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无论天南地北,人山人海,不管信男还是善女,妖魔或是鬼怪。
只因是你,而喜欢你。
欢喜你,欢喜到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欢喜到捞海底明珠,摘悬崖红花;欢喜到春夏秋冬,岁岁年年愿与你同甘共苦。然后再往后漫长的一生里,我们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我抱着你躺在床上,等我说出“死”后,我们就一起长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你曾对我说:“一辈子那么长,想找个顺眼的人过完这一生”,感觉犹在昨日,只是我已从天堂掉到地狱。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不然,你怎会大喜之日的前夜对我说“我爱你”三个字,我甚至能想象你那深情的模样,温柔,细腻,和记忆中的你如出一辙,这三个字便脱口而出。
我不恨你,我祝愿你过上和平常人一样幸福美满的生活,只是一想到这幸福美满与我无关,卡在嘴里的“百年好合”就说不出口,对我而言,那简直就是凌迟处死。
我也知道,即便是书里的同性恋,都会安排一个人死亡,就好像一个死循环,无论怎么转最终抵不到远方。
后来我接受了你结婚的这个事实,也不再傻乎乎的等你回家,偶尔晚上睡不着也就睁着眼睛到天亮,这几天我迷迷糊糊的想着以前发生在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七年时间,说好的一辈子,怎么转身就成了你的大喜之日。
忆起你大一时第一句对我说的话,实在滑稽,你说:“我帮你垫的班费,记得还我二十块钱。”你看你,一开始就那么现实,从来没有人像你这般对待新同学,倒也新奇。
四年之痒,彼此互相吸引,热情后生疏,这是我们常常玩的游戏,因为我们都明白,一旦越界,友谊就不再是纯粹的友谊,而其中夹杂着些许暧昧,不知甜蜜过我多少日夜。
毕业那年,一想到万一以后与你再无瓜葛,我就心痛到令人发指,我对你的渴望分秒俱增,往后还有二十年,三十年,没有你,该是多么索然无味。
大概你也感到我的不安,在彼此试探中坦露心声,我高兴坏了,像是一位长途跋涉于沙漠中的失明人触到了水的冰凉。
后来你问我,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执迷于你?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喜欢你,找个女孩子,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前,可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上了你。
毕业后,我们找了一间房子,一房一厅,有干净的阳台和整洁的厨房,这使我心情大好。长沙天气好时,我就把被子拿出来晒,不好时我就去厨房做点心和你窝在被子里一边吃一边讲半生的笑话,可以仗着自己脸皮厚向你讨些无理的要求,看着你无奈又宠溺的表情,我便觉得此生足矣。
你是生在陕西,长在甘肃,我是生在辽宁,长在蒙古,我们于万千人海相遇,又于千万个机会中相爱,我有时也会瞒着你去寺院参佛,你想想要是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一点点小意外,我可能这辈子都错过你了。
那年你带我去你家里过年,一下火车我便爱上甘肃这个城市,我终于领悟到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这句话的含义了,一想到你走过这条路,做过这趟巴士,吹过此时的风,见过那时的云,而我与你同步,让我如何不兴奋?以前总觉得琼瑶写的书太过于天真,却钟爱一句:“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你的未来我将不会错过。”
归纳起来不就四个字:“相、见、恨、晚”
我们的父母都是传统人,各方母亲都有心脏病,所以我们的恋情也就是地下恋,不去各自的公司,见到熟人也是“同学”称呼,父母催婚,都尽量拖着,你答应过我会说服你妈接纳我,我也知你不过安慰我罢了,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估计我们的乡邻都没听过这么荒诞的事情。
但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就当这几年的幸福是偷来的。
我的朋友问我,若是你结婚了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既不能去砸了你的婚礼强带走你,又不能悲悲切切哭着要你回来。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既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便失去了发泄的权利,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若有一天你结婚了,你还要我,那我就去做你的地下情人,若不要,那我就另寻新欢。这只是我当时的想法而已,如今看来,实在比琼瑶还天真。
这天终究来了,四海亲戚皆来道贺。
据说新娘很美,和你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大学时的同学收到喜笺,一一到场,大学时我们关系甚好,我没到,难免非议,不过这与我无关,是你该处理的事了。一想到你送喜笺时思来想去来回踱步的考虑要不要给我发的时候,我就躲在被子里乐呵,享受报复你的快感。
你最终没发给我,我也感谢你没拿那个大喜字来让我彻夜不眠,事实上,没有它我依然彻夜不眠。
结婚那日,大宝来找我,我们去了洞庭湖看了风景,潇洒了一个下午,晚上去了酒吧,酩酊大醉,整个过程中,我们默契的没有提到你的名字。
到家后,我瘫痪的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想起你昨晚对我说的那三个字,我异常难受,小声抽泣,这种无法宣泄的痛让我生不如死。我半磕着眼睛用只有我和大宝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那个说着爱我的人,却让我这么难过。”
大宝看着我,没说话,那晚我是这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上了,没有失眠和午夜梦回。
第二天大宝走了,我又开始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是不是受了你的影响,变得邋遢,每次想整理的时候,又明白你看不到,于是放弃了。
张爱玲曾经说过:
他不过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仍旧没有我们这类人的容身之处。
可是,总该有地方能容下两个平凡的男人。
如今每每听到都感慨万分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的好。
你离开了那么久也没打电话给我,一看就知道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亏我还时时想着你。
有网友说,我可以重新来过,我当然可以,我只是怕,所有的,抵不过这一个,因为不是他,才会倍感空虚寂寞。只是觉得这辈子我不会再像爱你一般爱着别人,我便不得不等你。
于是,有次和他聊天,我很想对他说:“既然决定结婚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专心过日子。”融合进主流认可的生活方式,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我也想对他说:“如果有天过不下去了,随时回来找我,我等你。”我要在他心里埋下种子,让他内疚,让他时刻念着我的好,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甚至会关系到一个无辜的女人。我在这其中摇摆不定,最终选了第二种。
我说我愿意等你到三十五岁,若是你还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别人了。
他说我这想法是个很不切实际的打算。
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无辜,可也无罪,我只是喜欢着一个人。
2008年3月9日那天,我来到了湘江,这儿的水十分干净,连同天空也很蓝,云也很洁白,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第一次去你家的场景,风吹过我的脸颊,我都觉得异常亲切,只可惜,你不在我身边。你家庭和美,事业飞升,与一个我相差几亿光年,我飞身跃下江中,水漫过我的头顶,我只是想,我拥有着你的整个童年和七年光阴,算一算,似乎你的整个青春都给了我。
对不起,三十五岁还有好久,我等不起了。
——南康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