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五月十二日,汶川地震纪念日。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中午,汶川地震。我现在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在电脑桌旁边看着电脑晃动,心里嘀咕,又喝茶喝多了,茶醉真可怕。然后就是qq群对话框里面各地朋友开始报告自己所在位置地震了,当时的感觉是整个地球都晃了一下。
对于地震的概念,这一次亲身经历最深刻,再下来就是当年媒体的全方位地跟进。自己当时虽远隔万里,却时时感同身受一般。在电视前跟着悲伤、唏嘘、欣慰、感动。
八年过去了,自己也老了一些,还有这么几个事情对地震加深了认识,也对生命多了些理解。
第一个是,看冯小刚老师的电影《唐山大地震》,整部电影,不说广告,其余的我看完以后感觉中规中矩,有出彩的地方,那就是老演员表演的地方,煽情效果十足。也有拧巴的地方,是编剧的情理方面,不同情,不达理。随后自己追加看了张翎女士的原著《余震》。心里才顺当了一些。
比如,张静初扮演的小灯在与养父的关系上面,本来小说里小灯的养父母也是唐山地震灾民。小灯被养父欺辱。后来小灯在国外赚钱后给养父寄去一笔钱,让她与养父的帐一笔勾销。电影为了做一些美化,而把小说彻底给改成了一个高大上的干部,敦敦教诲,让小白眼狼迷途知返的故事。这点让人看着很拧巴。
在一部以人性为主的电影里面,只描述人性的善,不描写人性的恶,甚至将人性的恶,掩盖在所谓制度的美化下面,我不是很赞同这种态度。人性的善和恶,都是人性的一部分,是正常存在的,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这个人有善有恶;而人之所以能成人,就是因为人不光有扬善的心,也有抑恶的理性。冯友兰先生说过:“教育的目的是使人作为人而成其为人,而不是成为某种人。”这句话我觉得非常值得思考。
第二个是,看柴静的《看见》这本书,里面记录了她们为什么在汶川地震的时候,退出了新闻直播,而做了一期“有足够时间”节目的原因及相关的过程。
文章里面有一段柴静和同事的对话,让人看得眼睛疼,我摘录了下来
【到了北川,在消防队附近安顿下来,晚上迎头遇上一个当地电视台的同行。
他摇摇晃晃,酒气很大。我扫了一眼,想避开,路灯下他脸上全是亮晶晶的汗,好像发着高烧,眼睛赤红,手抖得厉害。
“干嘛喝这么多?”我带了点责怪的口气。
“受不了了。”他张开着嘴巴,就好像肺里的空气不够用一样,在用嘴痛苦地呼吸。他瘫坐在地上:“那个血的味儿……。”
我听不清。
“就在两个大石板底下……”
我蹲下,听见他说:“她说叔叔,你救我。”
他呓语一样:“我说我会救你的,可是我搬不动啊,我喊了,我疯了一样地使劲,我搬不动啊柴静,我只给了她两个大白兔奶糖。”他转过头来,脸憋得青紫,啃咬着自己的拳头,要把什么东西堵住,再这样他会憋死的。
我把手放在他胳膊上,像拍婴儿一样拍着。
他的喉咙里像是突然拔掉塞子一样,哭声仰面向天喷出来:“只有两个……糖……啊……”
我没带纸,兜里只有一个皱巴巴的口罩,我拿出来,把铁线抽了,给他。
他攥着,拧着,也不擦脸,头上全是青筋。】
柴静的文字就像她的名字,很安静,但是,安静中的那种力量让你无法拒绝,这段文字给你的感受能够直接作用在眼睛上。读完这段文字,然后把整个有关柴静写的汶川地震的经历读完,我感觉我整个人也安静了许多。安静,不是没情绪,而是感觉情绪无处安放。
吃货们总爱说一句“民以食为天”,其实,我有时候会想,天食什么呢?“天以民为食”。这个高高在上的天,看着芸芸众生,他是不会管你的感受的,他只进行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地震、海啸、暴雪种种天灾的降临是无所顾忌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子在两千多年前悟出的道理,诚不欺人。
正如很多人所说“生死之外无大事”。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件大事已经经历过了。剩下的时间,好好过,开心地活,认真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这是我认可的一种生活态度。我也经历过一些亲戚、朋友的离去,每次参加葬礼的时候,最深感悟就是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宝贵了。同时也感觉生者对逝者最好的纪念就是认真地活在当下。
最近发生了很多有关生命逝去的新闻,我也关注了,很揪心。其实我们的很多事情的完善是完全不需要用生命去推动的,就好像很多天灾发生的时候,如果,我们事前能完善很多事情,大家都能各司其职地干好自己本分工作的话,所谓的“人祸”的恶果也是不会那么严重的。对自己生命的认真,也是对别的生命的负责。
二零一六年五月十二日 吃货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