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偶染风寒的缘故,我上吐下泻,头晕目眩,胃里沉甸甸的。在床上躺了两天,今天有所好转。出去走走吧,透透气也是好的。漫步在小镇的街道上,傍晚时分,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今天是小镇的逢集日。有的商贩开始收摊,有的还在抓住最后时机减价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香蕉,香蕉,降价了!十元三斤,十元三斤……”
“油桃,油桃,便宜卖,便宜卖……”
“西瓜,甜的很,甜的很……”
…...
“酒杯杯高来酒杯杯低……我咋活的这么累……”
尽管是傍晚,但街道的车流、人流依旧络绎不绝,川流不息。各种各样的售卖声,与店铺里传出的声斯力竭音乐声交织在一起,为小镇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息。
走至一修鞋摊位旁,忽然记起脚上新买的鞋子有点松,走路掉跟,想让师傅帮我加个鞋带,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来。依稀记得师傅娃慕,或者是姓刘吧!2001年我来这个小镇生活的时候,修鞋的师傅已经在这里了。此时正忙着修一只皮箱。他微笑着同我打招呼:“你稍等一下,我这马上就好。”我说明来意,表示不着急。
他手脚十分麻利,很快用线绳将分成两半的皮箱缝合在一起。这时,应该是皮箱的主人转回来了。一行三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大学模样的男孩。男孩用手摸了摸线头,显然觉得难看,面露不悦的神色。中年夫妻小声劝着:“凑合再用一年,明年就给你买新的,扔了怪可惜的。”我忽然灵机一动:“喏,把边上黑色皮圈用胶粘下来,刚好盖住那些针脚印。”我的提议得到了赞同,师傅粘好后,那男孩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对夫妻一再向我致谢,挥手告别。
轮到给我修鞋了,我坐在边上等候,一边和师傅拉家常:“你这35码的鞋还大呀!那鞋子不好买吧!”我跟师傅诉说这鞋子太松带来的不便:“穿这新鞋去兰州,走路一迈脚,鞋子前面跑了,气的我差点扔了它……”师傅呵呵笑着,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歇,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加了鞋带,上脚一试,刚刚好,心里美滋滋的。
在返回的路上,碰见了几位熟识的人,分别打了招呼。和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擦肩而过,她忽然停下来惊叫:“贾老师,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教过的学生。”我感觉她有些面熟,实在想不起姓名,尴尬地笑笑。
“老师,我叫XX,04年你教过我。您那时候对我们可真好!我一直跟我孩子说起你呢!”
“我打听过了,说你上学期教初三,今年是不是教初一?我儿子今年就上初一了,要是能碰上你教就好了。”她快人快语,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串。我笑了笑:“教几年级还不确定呢!谁教都一样的。我们学校老师都很敬业的。”
“唉!我这孩子不好好学,假期一个字都不写,气死我了。我想找个厉害的老师把他管住呢!”
“没关系的。男孩子有后劲,会越来越好的,放心吧!”我安慰她。
“这么多年了,您还这么年轻啊!我一眼就认出了。”
“哈哈!学生的孩子都上初中了,还能年轻到哪去?”我们互相道别。明知道她在恭维我,心里却乐了。
是啊,刚到小镇时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在这里渡过了二十多年,如今已是半老妇女了。教过的学生的确不少,能被个别人记住并感念也算是一大幸事。
慢慢悠悠一路走回,感觉神清气爽,那种沉甸甸的饱腹感缓解了许多。在小区门口碰见儿子和女儿,一边一个“架”我到超市买零食。出来的时候,天已擦黑,路边亮起了各色霓虹灯,小镇隐入了一片国泰民安的详和的夜色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