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上了解放军战士〉话说,一九六八的冬天,李家庄党家庄还有西片好几个村子的应征青年,都集中在中心小学开始目测。在不断的淘汰中,几个村子剩下七八个青年。有天早上刚吃早饭,书记三叔来到家中,对母亲说:“明天上午要去县城检查身体,你起早点,让娃早早吃点饭,和村里的几个应征青年一块去县城。对了,明天去县城要走早点,路远娃们要跑几十里路,所以赶早不赶迟,不能走迟了,因为全县的应征青年今天都在县武装部体检,迟了后下午就回不来了。
另外身体检查完还要政审。”母亲问:“什么是政审?”三叔说:“就是调查姑家、舅家、姨家,所有亲戚有没有地主富农成份,和历史不清的人。如果有,政审通不过,就取消当兵资格。”我接上说:“是不是还查祖宗三代?”三叔说:“是要调查的,必须出身是贫下中农家,那我们家是中农成分……”“噢!你们是革命干部家庭,你父亲当过解放军,现在是革命干部,所以你也可以当兵。”说完书记要走。母亲说:“大兄弟不吃点饭?”“不了嫂子,我还要通知另外几家,也让他们作好准备,明天清晨早早集合,去县城体检。”
第二天鸡叫三遍,母亲就起床生火作饭,早上我吃了点饭,和村上五六个应征青年去县武装部报到。然后在县武装部大院作体检,体检全部都是军医,有男有女,我们爬在窗户边向里面看,我的妈呀……村里一个比我大的老哥说:“体检身体必须脱衣服,而且脱光,一丝不挂。男女青年军医还要这摸摸,那看看,多尴尬呀!”我听了后,也顺门缝往里一瞧,果然有几个应征青年正在一丝不挂等待检查。我们这些农村来的青年小伙,那见过这种阵势,正在胡思乱想……
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慌慌张张,忙答应“来了,来了!”推门走了进去,后面又连续叫了两个青年。女医生说:“你们三个把衣服脱光,准备检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一直望着女军医,个个满脸通红,谁也没有动,女医生说:“小伙子让你们脱衣服检查身体,怎么一个个都不动。”我怯怯的说:“大夫,我们能不能不脱衣服?”女军医说:“你们不脱衣服怎么检查?”我红着脸背过身慢慢脱下衣服,然后我们一个个用手遮住下面,个个样子非常狼狈……
体检完后在家等通知。大约过了几天,村支书把通知送到家里,那天鹅毛般的雪花,飞飞扬扬从半空落下来。远沟近树房子白了,地上白了,清早起来满世界还零零碎碎飘着雪花,院子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踩在蓬松的积雪中,好像踩到毛融融的地毯上,脚底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回头望去,雪地上留下一连串大大小小的脚印。风把积雪吹到墙根,屋门口和墙角、墙根下,雪堆有尺把厚,滿世界都是白色。村里村外空无一人,寂静无声。一群麻雀躲在房檐底下叽叽喳喳,大门外老槐树上一只喜雀缩着脖子,喳喳喳喳不停的乱叫,一只大黄猫猛然向麻雀扑去,咬到一只又瘦又小的麻雀,其余的麻雀呼的一声飞走了……
这时候大门外有人叫门,大黄狗汪汪汪……叫着向大门口跑去……母亲坐在灶台前生火作饭,火红的火苗在灶堂内欢快的跳跃,母亲一边向灶堂添柴,一边拉风箱,我们姐弟几个在院子里扫雪,听见三叔叫门,我赶紧答应着来到门口,喝退黄狗。开门把三叔迎进门,大黄狗头昂的老高,摇头摆尾对空中小声乱叫。三叔上身穿大黑棉袄,下身穿兰老布大裆棉裤,腰里扎条白老布带子,头戴黄色旧棉帽子,腰带里斜插着旱烟锅子,黢黑的脸堂发着红光说:“佳明好事,你被录取了,三四个村子就你一个,政审体检都过关了。”我听后特别兴奋,这时候黄狗一声不吭了,转身又卧到狗窝旁边,理也不理三叔。我忙把三叔让进屋内,三叔进门从腰间抽出烟锅子,装了一锅烟。母亲赶紧找来洋火,三叔坐在炕楞上,大腿架在二腿上,点着烟猛吸两口,然后对母亲说:“嫂子喜事,你家孩子录取了,西片五六个村子,一共才两个当兵的。”母亲听了很高兴地说:“孩子还小,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这次当兵要去那里?”三叔说:“这是军事机秘,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该准备、准备,过年后可能就要走。”“噢…噢…知道了!”说完三叔起身走了。
雪还在下,三叔弓着腰,背着双手,缩着脖子出了院子。三叔刚走一会,大黄狗呼的一声,叫着又跑到大门口。这时候九妈过来串门子,我赶紧又拦住黄狗,九妈进了院子。我说:“九妈你这么早就来串门,吃过饭了没有?”“哦!没有,你妈在屋里吗?”“在家做饭哩!你进去吧。”九妈进屋后,母亲把饭快做熟了。九妈说:“二嫂,你家佳明当兵的事定了没有?”“定了,书记说几个村子就娃一个。”“听说西片好像就两人,什么时候走?”“书记说是明年正月走”。“哦!快过年了,再有十来天就到正月了……”“她九妈你早晨过来有事吗?”“我就是打听一下看娃通知书来了没有?”“哦!书记放下通知书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到。”说着,她把通知书递给九妈,九妈看后兴奋不已。“哦!那就是定了,一人当兵全家光荣,我也跟着沾点光,高兴高兴!”母亲说:“那是,那是!就是娃走后,我不放心,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不知道是啥滋味?”九妈说:“人之常情,一后慢慢就习惯了。对了,二嫂,我想问你?”“你说!”“我中午做饭没面了,盐也完了,能不能先借一升面,再给我包点盐,等明天磨好面我再还你。”“行!咱妯娌们谁跟谁,狗皮褥子没反正,缺啥尽管言传一声。”九妈东拉西扯,说了好多闲话。临走时说:“过几天让娃来我家吃个饭。”“行,那感情好,恐怕娃过去麻烦你了。”“没啥没啥,咱们都是自己人,别那么客气。”言罢,九妈端上面拿上包好的盐,走出院子。
这时候雪慢慢小了,我们吃过饭,又开始在院子里和几个北京知青堆雪人。他们听说我要当兵了,非常高兴。有个小知青名叫覃庆的对我说:“我也想当兵,就是个头小,体重也不够,当一名解放军战士,保卫祖国多么光荣。”另一个知青说:佳明你到部队记得往家里来信,可别把我们忘了。”我点了点头说:“忘不了,放心!”!
过了几天九妈过来让我去她家吃饭,我不好意思去,九妈说:“都成大小伙子了,怎么和一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母亲说:“你九妈叫你,你就去吧,你十爷和你十奶还在家等着呢!”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九妈家。虽然过去条件不好,但是十奶还是作了几个菜,十奶眼神不大好,快过年了,他们蒸了软馍端上来,还有油糕,菜有白菜豆腐,炒萝卜片,等……
因为我从小没有在别人家里吃过饭,坐在炕中很不自然,一会九妈把饭端上炕,十奶说:“孩子吃吧,一会软馍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拿上软馍刚要吃,却发现馍边上沾了几个高梁皮,不吃吧,不好意思,吃吧又难以下咽,最后想如果声张,十爷一家肯定难堪。结果把高梁皮和馍一块吃下肚里,回到家把此事给母亲说了。母亲说:“你也太老实了,你十奶年龄大了,眼睛又不好,软馍上沾几个高梁皮,你九妈又粗心大意,可能也没有看见,你把高梁皮去下来再吃,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的确过去年龄小也太老实了……
记得我姨不是我的亲姨,有一年村里修李家桥来了好多民工。西尧科村有一个媳妇住在我家,白天和母亲在李家桥做工。晚上还有几个妇女都在我家借宿,天一连下了几天雨。其他附近的妇女都回家去了,我姨路远没有回家,她手拿一本“信天游”和母亲靠在门框上,她们都识字不多,念一句问我这是什么字?我们给她们念了几遍,她们记住了,就小声哼哼《青线线……么兰……线线……兰格英英的兰……有一个兰花……花……实……实的……惹……人爱……》她们念一句唱一句。接着电光一闪,轰隆隆一连串的雷声,黄豆大的雨点越下越大,她们全然不顾,只管唱兰花花(信天游)。这个姨,娘家是河南人,从小从河南要饭来的,娘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从那以后她和母亲拜成干姐妹,后来成了一门亲戚。
六八年冬天冰天雪地,路滑难行,我姨听说我要当兵,不怕寒冷,不怕风雪,跑了几里地来到我家,就为了让我去她家,吃上她亲手做的饺子。我也非常感动,推脱不了,盛情难却,只好不畏严寒随她去了。第二年正月十三全县扭秧歌,敲罗打鼓准备过元宵节,全县各公社六七十个男青年,在县外宾招待所集中。个个换上新黄军装,别提多神气了,照照镜子看看,就是不一样,当时记得母亲怕我路上吃不饱,做了几个饼子让我带上路上吃,小弟跟在身边要吃。母亲说:“你哥要出远门,你把饼子吃了,他饿了吃什么?”我要给,母亲不让……
正月十五这天吃过早饭,大街上比往年更加热闹,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扭秧歌,踩高跷,跑旱船,舞狮耍龙,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外宾招待所来了好多亲朋好友,每个新兵跟前都围着一群人,脚底下是融化了的雪水和稀泥,人们全然不顾,布鞋湿漉漉的,裤子上溅满了泥淖,他们好像没感觉似的,跟亲人告别,似有千言万语,总说不完……
院子外北街口,一排三辆解放牌大卡车,司机都坐在车上待命。汽车周围好多瞧热闹的男女老少,我的父亲、母亲、姐姐、弟弟、舅家、姨家还有村上的部分乡亲都赶来相送……县中队周礼全他们也来了,个个都叮咛我到部队后要读毛主席的书,听党的话,听部队首长的话,认真改造世界观,争当五好战士,争取把五好战士光荣证书寄回家,和同志们搞好团结等等……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集合的哨子吹响了,我们站成三排,接着排长开始点名,然后一个个上車……
坐在车上,亲人们和乡亲们围在车下,向我们挥手告别,母亲和姐姐偷偷抹眼泪!我在车上傻笑,看见姐姐眼圈红红的,我心想当兵是光荣的,为什么要流泪,车子按了几声喇叭,在成百上千个欢送人群中,徐徐向前开去,大家主动退到两边夹道欢送我们……快出县城,车子慢慢加速,越开越快,姐姐弟弟跟车跑了好远好远……后面的人影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再见了黄城!再见了我的家乡,再见了父母、兄弟、姐妹和亲朋好友!
从县城出来汽车开始爬山,七弯八拐坑洼颠簸的山路,忽左忽右,石子路尘土飞扬,汽车上的汽油味,似人感到恶心,加之汽车转弯忽快忽慢,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新兵的说话嘈杂声,似我心烦意乱,头晕恶心,我感到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晕车……当我嗅到车上的汽油味,骨头里本能地有点不太舒服。
那时我虽然个头高,但是'非常清瘦,体质非常弱,所以晕乎乎的。一阵阵的恶心肚子里翻江倒海,接着哇的一声,我忙用手焐在嘴巴上,赶紧爬在车箱边上吐了一阵,差点把苦胆吐出来了,接兵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说可能晕车,这时候车己行走在宜君梁上,接兵的让车停下,大家下车方便,然后安排我坐在驾驶室内。
三台车两辆车停下,一辆车按了一声喇叭,并没有停车,这两台车大概停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又出发了。(后来听说那一辆车去了西藏,是野战军)。(我们是总后勤部独立汽车营,后来扩大成汽车二十一团)。当天来到铜川火车站,吃了下午饭,开始上火车,我们坐的是专列军用火车,一个车箱可坐一个排,是货车箱,车箱内铺垫上席子,晚上可以睡觉,当天下午上了火车,一直向西行驶,晚上排长让我们一排排站好,手拿毛主席语录。排长站在前面高举毛主席语录,他念一句,大家念一句。"伟大领袖毛主席,我们向你晚汇报,今天早上我们从黄城出发,下午到铜川火车站又上火车。一路上,大家都遵守纪律,听党的话,做到革命军人牢记三大记律八项注意,服从命令听指挥”……
汇报完毕后又开始学习党的方针政策,人民日报社论和解放军报等……接着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火车像一条长长的铁龙,在漆黑的夜晚咣当咣当,有节奏的轰响,不停地前进着。一会而又一声声长笛,火车喘着粗气慢慢的停下来,夜布降临,同志们铺好被褥,然后休息,车箱内静悄悄的,一会儿一声长笛紧接着火车又开始出发了,同志们谁也不说话。只有火车在行进中,发出轰隆轰隆很有节奏的响声……每到一站拉响汽笛,但火车并未停下,因为是军列,几十节车箱坐满了新兵,一般火车都得让路。之前大家谁都没有坐过火车,这次除过到大火车站停下吃饭,上厕所以外,其它小站都不停车。每天早请示,晚汇报,最后几句就是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林付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接着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中午学习,晚上又唱"大海航行靠舵手"等歌命歌曲,又给大家教"三大记律八项注意"等歌曲……火车白天昼夜不停的,驰骋在祖国的大地上,我们坐在没有窗户的黑色车箱里,也不知道火车去哪里,几时能到目的地。因为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不问,这是军事秘密,也是纪律。
有天早上进入山西省境内,一个比较大的火车站。我们下车去厕所,然后统一吃饭,返回时,几个老乡一块过铁道。我望着货车箱,站在铁轨上望着车箱,我在几号车上呢?由于全神贯注的看着,突然一辆火车头沿着铁轨向我啸叫着飞驰而来!长长的汽笛声也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别的战友一见跑过去了。只有我傻傻站在铁轨中间发楞!眼看火车快到眼前,说是迟,那时快,战友张涛一把把我拉出轨道。火车飞一样擦肩而过,大地在颤抖,火车轰隆轰隆的响声震耳欲聋。好险啊,要不是张涛拉我一把,可能我的小命就要玩完了……
上了车箱惊魂未定,排长开始点明,点来叫去,还差一名叫王聪的新兵没有到!怎么搞的,没不是……这时火车一声长笛,拉着长笛咣当咣当慢慢开了,越开越快!响声也由起初的咣当咣……当变成一连串的咣咣当当声……事后才知道那名叫王聪的新兵肚子疼,在厕所蹲了半天,等他从厕所出来,火车己经开远了。他赶不上急的直哭,车站上的工作人员说:“小同志怎么了?是不是大部队走了,你没赶上火车,不要着急,我们马上给你安排下一趟火车。”“那能追上大部队吗?”“能!我们己经联系前面车站的调度室了,让那趟军列在下一站等你……”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旅行,是夜在一个不大的火车站“新平旺"车站停了下来,新兵连派来两辆解放牌大卡车,停在站台外接我们……
北国的正月天非常寒冷,我们上了卡车,一个个冷得浑身发抖。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终于到达军营。下车时远远望去,几里之外灯火通明,连成一片,我心中暗喜,没不是来到大城市了?第二天早上吹响了起床的哨子,各班集合一块出操。班长是一位六八年的老兵,付班长是年龄比我大几岁的张百超,是我们一块来的新兵。大家一块到操场集合,点名报数,一共二百多人。我暗中观察,满目荒凉,这里并不是我想像的城市,而是荒郊野外。枯草丛生到处是盐碱不毛之地,荒无人烟,成十里之外是山区,也就是大同巿口泉煤矿。之前夜晚看见的灯火通明,正是矿区的夜景。我像猪尿泡捅了一刀子泄了气,怎么这么倒霉,来到这个穷山恶水的地界里,今后还不知怎样生活……
出完操各班去领饭盆和饭桶,每人一碗大米饭,一小勺菜。大家以班为单位,围成一圈,刚吃完一碗就没有了。我们都是从农村来的小伙子,食量非常大,一人一碗,跟本吃不饱。再想吃第二碗,饭桶里早已底朝天。我们个个拿着空碗问班长,“再有没有饭?”班长说:“没有了,你们刚从农村来,吃不饱饭,很正常,将来慢慢就习惯了。”而且从家里带来的饼子、饹馍片,全部上缴。那时候非常后悔,弟弟跟在屁股后面,要吃的,我一口没给。这下全部收缴,如果早知道这样,全部给弟弟吃了,也不至于他饿肚子……
每到星期天,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全部跑到口泉镇食堂大吃一顿。星期天口泉镇各个食堂里全部都是新兵。记得有一个星期天自由活动,我们一个公社的新兵,集合在一起。去到口泉镇里吃饭,然后去照相馆照相留念。其中有一位叫郑红元的新兵,怎么叫他都不去,杨得发说:“不去算了,离了红萝卜,还不上席了,咱们走。”后来我们九个人一块到口泉吃完饭,然后去照相馆照了一张九人合影。
每天早上出操,中午进行训练,以排为单位,齐步走,正步走,互相礼,有个宜君县来的新兵非常有意思,排长叫正步走,先出左手迈右脚,他出右手迈右脚,出左手迈左脚,模样非常滑稽,逗的大家捧腹大笑,排长立即制止,说:赵书全出列,向前三步走,他走出队列后,排长让大家看,让他一个人走两圈,直至走对了才让他归队……
有天晚上,天阴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睡到半夜,突然紧急集合哨声吹响了,我们赶紧穿衣服,有人说快拉灯,班长很严厉小声说:“不许拉灯,大家赶紧穿衣服快到外面集合,谁也不准出声,这是纪律!”结果等大家穿好衣服跑到外面集合,有的鞋左右穿反了,有的棉衣扣子没扣整齐,有的披了条被子,我的棉裤穿反了。把前面有扣子的穿在后面,集合好后连长讲话说:“同志们接上级通知,有几个国民党特务,秘密潜入在我营房付近。因此我们全连紧急集合,抓捕国民党特务。”我听后,"伩以为真”,接着跑步,感觉屁股后面冷风嗖嗖,直往裤子里钻!等到返回营房后,才发现棉裤穿反了……
《未完待续》陕西省、黄陵县、作者
李明方、二0一九年、四月三号,庚午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