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她可怜,年近四十离了婚,独自抚养刚上初中的儿子。人们在谴责她那不负责任的前夫的同时,也对她恨铁不成钢。
她和前夫是媒妁之言,两人年龄相仿,文化程度相当,家长都说合适,她也就觉得合适,她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新婚的激情过后,丈夫的各种恶习开始显山露水,比如好吃懒做,比如嗜赌成性,比如脾气暴躁。她哭过闹过,但软弱的她并未采取任何强有力的措施,她甚至都没有告诉双方老人,独自默默承受,只寄希望于他浪子回头。但他本性难移,她的软弱让他变本加厉,家对他来说与旅馆无异。
儿子的降生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短暂的幸福和安宁。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初为人父的欣喜和激动,甚至还有一种责任感。
那段时间,他果真很认真地工作,很少和狐朋狗友们出去潇洒快活,对老婆也多了几分体贴。她常常幸福地双手合十感谢上帝,让她的煎熬换来了丈夫的新生。
半年过后,他旧“病”复发,对孩子的哭闹感到厌烦,经常对懵懂无知的孩子大吼大叫,有一次还对孩子粉嫩的屁股狠狠地打了几巴掌,他对工作感到厌倦,不思进取,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狐朋狗友们很快又聚集到他身边。
她时常默默垂泪,感叹自己命运不济,遇人不淑,但她坚持认为他的本质不坏,他一定会改头换面的。
她一个要好的朋友知道后,认为她太软弱,不能再这样纵容他了,建议她来点硬的,比如给他一个期限,如果他还不悔改就和他离婚,朋友说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拿婚姻开玩笑的,更何况孩子都有了,这么狠的招,他一定会痛改前非。
她连连摇头,说不能动不动就拿离婚说事,说多了真会离婚的。朋友无语,临了赠她一句“好自为之”。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从儿子上小学开始,丈夫经常夜不归宿,且再没交给家里一分钱,有时赌输了还会找她要钱,不给就要拳脚相向。
如果她此时向亲人求助,或向相关组织投诉家庭暴力,再不济就离婚,都会让痛苦早点结束,让自己的生活重新来过。但她再一次选择了隐忍,30多岁的她形容枯槁了无生机,面对亲人的关心,她坚决地表示自己的婚姻没问题。
她打几份工,更加拼命地挣钱,她不仅要养活全家,还要帮他还永无休止的赌债,每当她帮他还赌债时,他对她的态度就会好一些。她就像个受虐狂一样,尊严被他踩在脚下。离婚,她从未想过。
一次,她在下夜班回家的路上,电动车爆胎了,她打电话给丈夫。
他半天才接,刚接通,就听到旁边有女人在说,这么晚吵死了,快睡快睡。丈夫敷衍了几句就挂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丈夫已和那个女人同居了,他们是赌场上认识的,在一起合伙骗钱,狼狈为奸。
那一刻她欲哭无泪,她终于开始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贱。最终是那个劝她好自为之的好姐妹来帮了她,姐妹淡淡地说,禽兽不如的东西,离吧。她也机械地说,离吧。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向父母提出离婚的打算时,老人惊呆了,他们说,你不一直说好好的么,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性格不和,并未和盘托出。老人见没什么实质矛盾,便劝她为了孩子忍一忍。她想到可爱的儿子,心软了。
直到孩子上了初中住校了,当她独守空房时,她才感到蚀骨的疼痛和悲哀,她回望这段婚姻,十几年的光阴她就像白活了一样,从未享受过婚姻的幸福,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和苦难。
她终于向父母坦白了一切,老人震惊愤怒,怪她为何拖到现在才说。她说开始是幻想他会改,后来是为了孩子。父母痛恨地骂她没脑子没主见毁了自己。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婚,在蹉跎了半生之后,在青春年华消逝之后。真是可怜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