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剑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当知道若拿这事骗我，该会如何？”美人儿挑了挑眼眉，拂了拂手中那把剃刀的锋锐。两年前这个男子就是因为传闻离开，如今又带着传闻回来？

“雨馨，我说过要证明的，如今我带着证据回来。”延平看着眼前的女子，两年了，若说除了心心念的那点执着，唯一能让他觉着自己还活着的，就在眼前。

“当初你想证明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傅雨馨收起了刀，定定地看了看延平，转过头悠悠说出口：“呵呵，当初你离开，我便发誓，若有一天你回来，凡你所请，我皆驳斥；凡你所需，我皆掠夺。”她再次看向延平，眼神里多了莫名的意味。“你身负侠盗之名，如今追名逐利，也要为了这虚妄的传说奔波了么？”

延平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回味着雨馨说的最后那句话，两年前，他听过一次了，如今再听居然是一字不差，连语气都是一般。

当初的决定伤害了很多人，雨馨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这伤害居然这般深么？

他流荡江湖多年，从来都是翩翩然片叶不沾身。如今看来，恐怕没有想象的潇洒，这同样的话听起来，多了原不知的凄婉。

延平没有说话，他实在有点疑惑，第一次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何以只感觉到了讽刺。两年前，我竟是那般浅薄么？

雨馨看到延平脸色的变幻，捋了捋额前的长发，心里一声叹息，哎，算了。她看向了别处，“说吧，你找到什么了。”

延平恢复的也快，斟酌了下说道：“不是找到什么，而是知道什么。”

傅雨馨听到此，皱了皱眉头。

“雨馨，我们进去说吧。”没得到的许可，延平不敢进门，可越王剑的事情偏偏也不能当街说。

傅雨馨看着高延平，几年前的事情好像还在眼前，如今她容貌几乎未变，可是两年前还是浊世佳公子的他，两鬓多了斑白。她眼神波动了下，让到了帘子旁。

进到屋里，高延平愣了一会，两年了，跟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她，这屋子，这摆设。

“现在能说说怎么回事了吧？”雨馨注意到了延平的情绪，并没有点破。

延平回复了下心情，看向雨馨。

哎，这是多么让人惊奇的女子。从不多说，从不多问，有时候洒脱得还超过男子。两年前这般的感觉，两年后，他开始不确定起来。

延平没多说什么，捋了捋思路，说起正事：“这么多年没人知道越王剑，是因为大家都找错了方向。”高延平顿了顿，“世人都以为得到剑的固然千藏万藏，但总会露出马脚。可是这几百年过去，居然没有半点消息，你知道为什么？”

雨馨低头思考。

“大多人总以为，宝物落入手中，总会千方百计呵护。却从来没想过，一把神兵最后也不过落魄到跟废柴为伍，越王剑被当成砍柴刀，用了好几百年了啦。”

雨馨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知道，是因为我大哥，”延平渐渐多了些凶煞之气，“他知道我一心要找越王剑，便釜底抽薪。在江湖上散播消息说高价收购古剑。”

“有个樵夫拿着越王剑去典当，这才知道这些。”

“开始也没人相信那就是越王剑，消息就没守住，渐渐让人知道了。”

“那剑呢？”雨馨看向延平，这绝不是个会放弃的男子。

“被我大哥收起来了，不过毁灭道和轮回宗都知道了消息，如今这剑，镇守在我们高家的秘洞。毁灭道主和轮回宗主也在高家庄谈剑的归属，如今算是三方布防，一般人根本闯不进去。”

“你进去过秘洞了对吗？”雨馨听到轮回宗，心里有了猜测。

“里面的机关布防我从小就熟，不过有一道关卡是轮回宗主所设，我独自一人闯不过去。”

“是因为你当年偷学的轮回功？”

“轮回功，入世轮回。轮回意境每多领悟一层，功力便大进，”延平叹了口气，“我偷学的轮回功并不完整，轮回道主布下的关卡，轮回之意远在我之上，我若硬闯，只怕就会深陷其中再无法脱身。”

“所以，你需要有个人在边上点醒你，以免你迷失在轮回？”

“轮回宗主功力高深，我未必能帮上你。”何况我还不知道要不要帮你，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雨馨，你能帮到我的。”延平将眼神凝向傅雨馨，“轮回之意，讲求圆满完整，此生若缺什么，轮回意境就会给你什么。”

“弥补人心缺憾，便是轮回意境最可怕之处。”延平盯着雨馨，眼神中有着奇异的坚定，“你当知道，你能帮我的。”

雨馨看着眼前这男子，几年前他第一次开口求助，就是这般神态，好像什么都很确定了一样。那这次呢？她挣扎起来。

许久，也许一刻多钟。“我正好也想去看看那把传说中的剑。”

延平愣了愣，跟几年前不同，这次，他其实并没有把握。

“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也想过很多次了。”雨馨看向延平，眼神又似看着远方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你趟了浑水，现在又要去送死，正好圆了我的誓言，为什么不呢？”她的嘴角渐渐划起了一道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