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高中那年,一切对于我来说,很新鲜,但不深记。
开始注意那个头发乱得有点艺术,上课老睡觉的陆子浩,源于好友慕容朵。
阿朵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有点八卦,喜欢聊天。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好得有点过分,用个词来形容,那叫一见如故吧。
记不起从什么时候起,阿朵老在我耳边提起陆子浩这个名字,说他怎样幽默,上课老睡觉云云。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把它当做一个故事。阿朵说起陆子浩时,眼里有一抹光,我知道有些事情开始发生变化。
可能是阿朵说多了,也或许是好奇心作怪。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阿朵哪个是陆子浩。同班那么久都不认识人,这不能怪我,我从来都是懒得去记不相关的人或事。阿朵指给我看,陆子浩那会在睡觉。当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那头发长得有点像杂草,肆意地乱着。
所谓的缘分,有时一半是天意,一半是人为,我固执地认为。
那时班主任为了鼓励我们学习,按成绩挑座位,不过还算厚道,可以自己找同桌。虽然反感这种行为,但不可否认她是用心良苦。当然这种做法,也成全了一些人,比如阿朵。换座位前,阿朵就打听好了陆子浩想坐哪个座位,所以接着我的同桌就变成了非她慕容朵不可。没有办法,阿朵可以在人群中发现帅哥,但老挑不出A、B、C、D中那正确的一项。最后的结果是,陆子浩毫无意外地成为了我与阿朵的邻居。我们在前,他在后。
我也算看清了陆子浩的正面,一个称不上帅的男孩。我开始纳闷,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阿朵。
虽成为了上下桌,但我还是安于一个人静静的世界。对于他们三人的谈话,我只是偶尔客串一下。忘了介绍,张涛,陆子浩的同桌,挺有才的一个人。
让我开始融入他们的谈话圈,是由于“小蜜蜂事件”。一次一只小蜜蜂连续两天,在我身边飞来飞去。我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真没有吃糖。最后,蜜蜂死在了阿朵的书下,却活在了后面那两男的口中:一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后来我脸红了,再后来我与后面那两个混熟了。
那时每周三晚,全体老师都要去开会。我偶尔会在晚读时竖起一本书,略往后靠;陆子浩往前坐一点。我们就这样开始在书声中聊天,当然这不关风与月。
天气很热,阿朵把我们仨的杯子都装满了白开水,我也乐得享受这种小恩小惠。只是一整夏过去了,阿朵与陆子浩之间还是没有升温。
高中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了,陆子浩把他的借书证给了我,说他下学期不来了。我拿过那证,但没有说什么。
再次在学校里见到陆子浩时,我瞪了他一眼,结果他回了我一个痞痞的笑。日子还是那样,我们四个还是闹着过。
我在看天边那一抹蓝,你在看我唇边的那一缕笑,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我喜欢蓝色,尤其是天上那种淡淡的蓝。给人安静、高雅、纯纯的感觉。那阵子每个傍晚,天上总会有一片很美的蓝,惹得我抬头静静地凝视。我以为我会一直静静地看下去,直到那句话打破了所有的安静。
“莫涵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侧面很美。”
女人或多或少有点虚荣,我始终认为这是对的。心里有点高兴,但我却回了陆子浩一句:“乱说什么,懒得理你。”
有些事情开始变化,即使我骗了自己和别人。但我骗不过事实,我的侧面照片越来越多,那样浅浅地笑着。
我以为我是特别的,在你的眼中。
那时每周有一节电脑课,陆子浩很喜欢唱歌,每次上完课,都会带回一张手抄版歌词。
陆子浩唱歌很好听,也许是吸引阿朵的原因之一吧。陆子浩有一本笔记本,阿朵一直很想看。某一天,那些手抄版歌词连同笔记本却到了我手上。我心里很高兴,其实我的字写得并不好看。
一首好的歌,往往给人一种主角的错觉,觉得那首歌是专为他而写,当然千千万万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感觉。这便是好的歌词的可爱之处,不过也害苦不少人。
抄着《无赖》,我想起了陆子浩那次痞痞的笑。《转角遇到爱》,我转过弯,会遇到谁?我想,我是疯了。
高一最后一晚,班上包厢。我本不想去,然而拒绝不了陆子浩的邀请。我还是去了,当看见他和一个女同学很默契地唱歌时,却未看我一眼。我喝了生平的第一次啤酒,喝了两瓶多,还是清醒到要命,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喝。当陆子浩靠得那么近,叫我去唱歌时,我再也生不起陆子浩的气。
高二分班了,我、阿朵与陆子浩分在了不同的班。然而我们还是挺好的关系,我依然和阿朵一起去打饭,阿朵也常跑去和陆子浩一起打闹,我偶尔也参与。
不知道阿朵知不知道,我和陆子浩的关系开始有点说不清,可能那就是暧昧吧。我们聊得越来越多,大到家事,小到班上的小事,甚至他的感情事,我们都聊。那阵子陆子浩前女友想复合,陆子浩很是烦恼。陆子浩的前女友挺漂亮的,我也想不明白陆子浩为什么要分手。虽然我不想他们复合,但我最终还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替他分析目前的情况。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我都差点忘记了有陆子浩前女友这么一个人。不过,她可没有忘记我
一天,我和一室友去打饭。我低着头想事情,倒也没注意往来的人。走了不远,室友告诉我,刚才有个女的一直盯着我看,好像那是陆子浩的前女朋友。室友也认识陆子浩,对陆子浩的事也略了解。
我听了直觉头大,陆子浩的前女友一定是以为是我破坏了她和陆子浩的复合。其实我没有,虽然我很希望那样的结果。陆子浩的前女友,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件事而误会我。
陆子浩数学不好,他为了高考,叫我每天去教他数学。为了教他,我问老师和同学数学题,因为我的数学也不好。那段时间我可以一晚都写我讨厌的数学题,每天穿过八班到一班的那条长长的走廊。每天教完陆子浩,我们就一起去打饭,回各自的宿舍吃。一天,我们去到饭堂时,见到陆子浩的前女友在吃饭,我想绕道的,陆子浩却说不用理会,然后我们就并排从他前女友身边走过。结果造成了今天的误会,我做了一回陆子浩前女友的假想敌。
阿朵对陆子浩一直很好,这我是知道的。只是陆子浩对阿朵一直不冷不热的。凭女人的直觉,我知道陆子浩不会爱上阿朵。所以当阿朵找到我,要我去叫陆子浩对她好一点时,我还是答应了。其实我不想去的,不是我不相信自己的猜测,而是实在难为情。只是我始终受不了阿朵的撒娇,每次她在那撒娇,我都尽量去帮她。
我还是去了,陆子浩浅浅笑着走出来。我始终不知怎样启口,开始时也在那傻傻地笑。那场面很搞笑,好在当时人都走光了,要不然我真怀疑我直接从那跳下去算了。
陆子浩终是受不住那气氛,问了出口。我吞吞吐吐地叫他对阿朵好点。陆子浩仍然好脾气地问我,应该怎样对阿朵。我扔下一句,那是你们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落荒而逃了。
后来,阿朵与陆子浩还是老样子。我以为再后来,就是我与陆子浩的故事。
然而我想不到的是,人生可以是一出闹剧,也可以是一场悲剧。
高三的第一次模拟考结束了,我心里有点闷,就在教室里看小说。某个瞬间,我听见有人找朱颖。我抬起头,不因为那声朱颖,而是因为那声音。就看到了陆子浩在那,我笑着和陆子浩打了招呼,后来他们两走了。我继续看书,那些文字都在嘲笑我伪装的安静。
朱颖,我和陆子浩高一时的同学,后来辗转成为我现在的室友之一,只是我们的关系一直一般。
接下来两天我的心情有点不佳。我不知道朱颖是怎么想的,她居然跑来笑着对我说,她和陆子浩其实没有什么的。我只是回了一句,关我什么事。是呀,从头到尾,我连他的谁都不是。
过了两三周,听与朱颖走得近的一个同学说,她看见陆子浩和朱颖都一起逛街好久了。当时有种心碎的感觉,心像莲花般一片片的裂开。
我彻底地醒了,也彻底地明白了,原来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怪不得有一次我和朱颖经过隔壁班,她笑着拉着我跑过去,原来那时陆子浩在那。怪不得,陆子浩每次找我聊天都不会到班上找我,而是叫人来叫我。原来,原来,我只是一个小丑,拿我的愚蠢去给你们上演闹剧。
我想起了呼之即来这个词,心里钻心般痛,一切是我自酿的果,真是讽刺。其实我输得起,对于这场游戏。感情勉强不了,我始终懂得。
我只是突然怀念,那些被践踏的尊严。
包厢里阿朵把陆子浩和朱颖骂了个够,我在唱着悲歌,哀悼这场青春里的情殇。
《青花瓷》,你的最爱,我的习惯。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我等不来结局,却等到了心碎。
歌唱完了,故事也就结束了!
长歌当哭,为那些你许下的,还来不及兑现的诺言;为青春里这一场暗涌,终散作云烟。
我宁可我们不曾有过交集,我但愿我们从来就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