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怎么也不曾料到,老师给我的惊喜,是姜澈,我的新同桌。
那一天是月考成绩下发的日子,老师在屏幕上打着新的座位表。抬起头看的人,脸上呈现酸甜苦辣的感受的人各有之。懒得带眼睛的我转头问了同桌,她随意地抬起头“哇,你和姜澈同桌诶!”
她的一声大惊呼突然卡在了教室突然安静的那几秒,我当时竟也条件反射的红了脸。所幸并没有人多想,只是很快地,教室又突然喧闹起来。而我,就在此时抬起头,前方的少年背着书包,因为抬着桌子的缘故脸微微地红着。
教室里那么喧嚣,我就在此刻突然看见他。周围的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可每当我想起这一幕,却只有他,安静地站在我面前,平静的表情,似乎同我一样的微红的脸。
他是我的同桌,姜澈。
(二)
在我的印象中,姜澈是一个特别学神的人。怎么说呢?那时候班上的所有学霸都是一副“我不学习,照样年纪前十”的样子,在学校和老师斗嘴挑刺,各种不爱写作业。可是他不一样。
听说他在学校里总是把作业都写完,听说他总能在课下向老师提出更加简便的方法,听说他有自己的学习方法,而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课上疯狂的抄笔记下课就完全不看。
听说,听说……开学两年了,发现回忆起来,竟也全是听说的他。我们隔的不远不近,关系不好不坏,甚至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我知道他叫什么,也仅仅如此而已。
可是不一样了,我真切地就坐在他的旁边。我一面和附近的朋友笑称“姜澈在手,天下我有”,一面却也忍不住看着他。他真的很认真。所有的人都在嘻嘻笑笑的时候,只有他认真地做着题目。
考完试以后,所有的好学生都在对彼此说“哎呀我错光了”“你这次肯定考的很好吧”只有他看完自己的试卷后没和任何人说什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不是不合群,他有很多好朋友。可是他真实,不和他们一起互相吹捧,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这么独特。可是我就是觉得这样的他特别真实。
特别真实,特别……特别,我的学神同桌。
(三)
相处的久了一些以后,其实姜澈是一个特别开朗的人。我总是以为这样的与世无争的学神是一个思想纯洁而且情商特别低的一类人,可是,我好像想错了。
那天,我问了他一个挺蠢的问题,“如果高考那天,你的女朋友被绑架了,你怎么办?”
熟了以后,他知道我漫不经心的个性,干脆连头也不抬,随口答了一句“看距离远近吧。”
我白了他一眼,“如果一样近呢?”
他终于抬起了头,抽出一张白纸后,用一种毋庸置疑的眼神看着我,“高考能够重来,她只有一个。”
是谁教他的!会说那种撩妹的话也就算了,那种毋庸置疑的眼神是在哪里学来的!我超级自恋的加了一句“如果我呢?我在你高考的时候被绑了呢?”
姜澈很给我面子的停下了笔,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确定我脑子没有烧坏掉以后,给了我一个“你怎么能和我的高考比”的眼神。
真的是……没情商啊!!我吐槽的无可奈何,无视了心中划过的失望。我在期待什么呢?
(四)
冬天,学校开展了跑操的运动,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在又一次掉队被姜澈取笑以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上。
倒不是意念多坚强,但是我竟然也能慢慢跟上了,我拿这个和姜澈炫耀的时候,他默不作声,笑着看我,无奈和一点点嫌弃的眼神。
我摊开双手,虽然跑的热血沸腾,但手心还是白得惨兮兮的,我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冷血动物?”他也笑了,把手放在我的掌心上。那一刹那,我像是触了电一般几乎要本能地缩手,可是被那温暖的掌心所覆盖的手却怎么也挪不动,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收回手,甚至忘了抬起头看着他,只是盯着我的手。
那全是牵手嘛?我甚至不敢向他提起,开玩笑的否定和说我自以为是都不行!为什么我那么怕他的否定,我知道,为什么不收手,我也知道。那他呢?他知道吗?
(五)
冬季过去,高考很快就来了。直到前一天,我依然什么都没有提起,我怕他知道,我更很害怕知道他在装傻,所以我不敢。我不敢让自己自作多情,所以我不多想,如果我们真的错过,我应该学会甘心吧。
那个晚上,我假装群发的给他发了一条祝福,他没回,他不他太上线,我知道的。所以高考结束后,我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问他需不需要帮他系一条丝带许愿,他没回,应该是我们最后的联系了,我……知道了。那以前我内心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有答案了。
(六)
高考出成绩的那天,恰好是我的生日。我邀请了全班,为的就是他的出场,算是是谢幕吧。出乎意料,所有的人都来齐了。
切蛋糕的时候,我每个人都说了一句话,在递给他的时候,我几乎是哽咽地,千言万语,只有谢谢,谢谢你曾经出现过。
“你的确应该谢谢姜澈啊。一个月以前,姜澈就帮你把我们全班约在一起了,为的就是让我们一起陪你过生日。”
“对啊对啊,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跑步总是跟不上,是姜澈和体委说跑慢点,所以我们班的速度总是和乌龟爬一样。”
“哈哈我也想起来了,你呀,高三可没做过一次值日吧?全是姜澈,一大早起来把你的那份给打扫干净了。”
我望着他,“他们,他们……”
姜澈笑了,拉着我向门外走。“你的祝福我看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考好的所以我没回。你说的愿望我也看到了,我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里有我,而这个愿望,只有你才能实现。”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不说,可是我怕我再不说,你就要放弃了。你知道吗?那年我们换座位,不是偶然的,我无意中知道老师担心你的成绩不稳定想打算给你安排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所以那次月考才有了那样好的成绩,你说我认真,其实都是因为你。 所以……请你不要放弃我好吗?”
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我破涕为笑“那那牵手呢?你是故意的?”
“哦哦?那次嘛……并非我本意,我也很不好意思啊,不过你脸那么红,我当时就看出来……”
“姜澈!!”
(七)
谢谢你看出我的软弱,终于把我找到了,谢谢自己,没有放弃。
世界上最美的词语,大概就是你,和我,变成了我们。
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