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十月初一是民间寒衣节。如今村里抓得紧不让上坟烧香烧纸,前几年我都是到父母坟前上一束菊花,静默一会儿。这又好几年不去了。前天弟弟说他去看过了,漫山野草。我说干干净净又能怎样呢?他们长眠于此究竟是再也活过不过来了。我们又能怎样呢?遗传了某些他们的音容笑貌,秉持他们为人处世观念罢了。他们却再也看不到今日的我们,更不用说享用一点我们打回来的果实了。
他们年青力壮的时候,每年秋收忙完了都去很远的山上山上割草,去很远的山割草好像是一件特别的重要大事,一去一天,带着中午吃的饭。母亲不是很有力气,但是父亲愿意叫着她一起,多出力也愿意。当这一片山草铺在我家门口散发出晚秋山草香的时候,母亲累得坐在了门口,我们也蹦蹦哒哒在这些又干净又香的草里找寻酸枣和蚂蚱。母亲围着蓝头巾,穿着那件我还保留的她自己亲手做的新式格子外套,那一刻的安然的母亲,洋溢着平凡的幸福,永远地印记在我的心里。
父亲特别能干,地里的活都他干,一个顶仨。一到家也不闲着不像有些人家的男人就知道吧嗒着抽烟,不是喂鸡喂猪扫地就是炖菜烧火做饭。当锅头的火烧起来,锅里饭熟了,冒出热腾腾的气,一家人围坐饭桌前,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晚上母亲领我们几个在炕上,做点针线活,说些笑话。父亲出去串门子回来高兴了就唱。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什么叫安全感,不知道什么叫家庭氛围。父亲在家里再好脾气不过的人,他早晨起的早,早饭熥好了就给我们烤干棉鞋。一起下地干活的时候只给我们一点点最轻的活,让我们推最少的东西,可是他愿意我们陪着他,他多干也高兴,实在拉不动了才叫我们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