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台专注

你们一定要随时提醒自己,演员的注意对象不是观众厅,而是舞台上。对象越有吸引力,注意力就越能专注到舞台上来。

一定要记住,你只要走上舞台,站在脚光边,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所有那些平时自然而然,甚至是抬抬手动动嘴都会变得别扭,甚至不会做了。这正是为什么我们要重新学习这些的缘故。你们必须再在舞台上重新学习看与看见,学会听与听见。

如果你有机会走上那种露天游艺场大舞台,你就能感觉到这种手段的好处。要知道在那类舞台上,演员总会束手无策,那种感觉就像是是独自一人身处沙漠中。那时候,你才能真正体会到掌握中注意圈和小注意圈这种技巧的作用。

当你开始惊慌,就难控制自己的恐惧,很快会奔溃。这时候,如果你懂得圈子越大,就越是要牢牢抓住那个小很多,有明确界线的中圈和小圈,就能拯救自己。这时候,当众的孤独就更能体现它的效果,你要让这种孤独成为你力量的源泉,严严实实地把自己保护起来。

没有,我正看着手里的牛奶。这才叫真正置身在圈子里!这才叫真正有注意力,能做到无论是什么情形,黑暗还是光明,都能保持专注。这才是你们应该学会、掌握的。

假如你在一个大圈里迷失,你就赶快缩小圈子。

要训练自己在舞台上不要被哪些不相干,不是角色需要的东西吸引。无论是外部还是内在的。让自己的注意力变得准确、坚定、敏锐、集中、稳固。这是个需要长期不断系统练习的过程。

一般来说,在表演艺术中,最主要的是内部注意,因为演员的舞台生活,他的创作是来自规定情境下的幻想、虚构和臆造,这些基本都是内在的活动。它们并非一开始就定型在那儿,而是在舞台上演员的心灵中逐步展开的。

注意力的控制,在当众创作时最能显出它的重要,原因是那时候演员面对着观众,观众的存在会影响到演员的专注度,让他很难全神贯注于自己内心的对象。只有训练并形成习惯,才是克服这种障碍的唯一方法。

这需要强大的韧性、意志力和毅力,并非任何人都能做到。再强调一下:你们要把这样的训练变成自己的日常生活,随时随地都去有意识地训练自己,最终让这种训练习惯进入你的下意识里。一天结束了,要习惯去回顾,在回顾过程中,要尽量注意细节。比如你回忆的是中午吃饭,就要回想起尽可能多的细节,吃什么,这些食物盛在怎样的碗碟里的,摆放的方式、位置,吃饭过程中的谈话,你当时的思想、情感活动等,当然还有味道。而你也可以去回忆那些过去了一段时间的事情。回忆那些出现在你空间里的,比如建筑、房间等,回忆曾被你使用过的东西,在回忆到了时,要在想象中再度使用一下。这会使你回到熟悉的动作规律上去,回到过去生活中的某天。你还要用自己的内心专注于对这些加以检视、整理。

舞台上真正把你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实际上并非对象本身,也就是说不是这盏小灯,而是这个对象所引起的想象和因这个想象形成的虚构。是想象导致的虚构行为,让这个没有生命、单纯的事物拥有了生命。在规定情境的前提下,演员开始想象、演绎、虚构,这才是创作。你试试,围绕这盏灯用一个美丽动人的虚构让它丰满起来。

在改造对象的同时,也要让自己从冷漠——这里指的是理智、理性——变为亲切、温暖、感性。在我们演员日常用语里,‘感性的’属于最常出现的词语。

最后,是感性的注意在创造‘角色的人的精神生活’,而不是理性或者理智。它对于我们在戏剧表演中进行创作,并实现创作目的有着非常大的作用。我们需要感性的注意,没有它的存在,根本就无法实现舞台创作。

作为演员,他的特殊身份决定了他不仅仅在舞台上,在日常生活中也应该做到注意力专注。他总是能让自己专注于那些吸引自己的事物。他不该跟常人一样去看,而是习惯刨根问底,细致入微地观察。

那些具有观察力、善于观察的人妻,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能看清周围正在发生的事,并牢牢记住。与此同时,这样的人还善于抓住最主要的东西,对事物美好、美丽的一面格外敏感。当你听他们说话时,会欣喜地发现他们带你看到了你原本没注意到的那些东西。反之,一个不善观察的人,也不善领会和讲述。

很可惜,大多数人不善于发现,发掘生活本质及那些不同之处。很多人甚至都做不到为了兴趣去稍微观察一下,更别指望他们去认识事物和生活的真实。不善观察、不善发现的人,一定是不善关切他人的人,因为他们不善于倾听。

教会人观察,引导人们去察看,去体会自然以及生活的环境,告诉他们怎样看并且看见,如何倾听、面对。要学会耐心、细心地去观察一朵小花,一个蜘蛛网,一点玻璃上凝结的冰花等,这都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大自然的作品。这样做的结果是让你学会专注,学会深入事物的本质。即使是哪些不好的,甚至是丑恶的也不要回避,因为这些一样是事物本质的组成部分,它们总是与美好相伴相生的。寻找到美与丑,然后去形容,去理解,去表述,去描绘。绝不要以为美的概念是片面的,总是甜蜜、好看、让人愉悦的,这对艺术来说很危险。

真正的演员是这样的,他总是会被周围发生的一切激起热情,陶醉于对生活的、对事物的探讨,贪婪地想要了解所有事物。但不能像做统计,而是艺术家那样去做。记下所有这些看到的、体验到的,不是记在本子上,而是自己心里。内在的热情,敏感的感性,这就是艺术家所需要的。我想,雕刻出维纳斯的雕塑家一定是在用自己的热情寻找、察看、想象。他把自己的这种热情、敏感植入到石头每一个细微的outu、纹理中。同样,迷恋也是我们演员的基础。这样说不是在排斥理性,而是强调一个人不可能在没有热情,在冷漠的情况下思想。现实生活中,有些事情会帮助我们,激发我们自然、强烈的注意。这样的时候因为热情,即使那些不善观察的人也会变得善于观察。

作为演员,经常用敏锐的观察力去深入了解周围发生的事情,来丰富自己的创作材料。一名演员就该这样做,去观察,去寻找答案,记住细节。

学会观察,学会从日常生活中寻找自己所需的材料,然后去分析、研究哪些是最适合作为创作材料的。我指的是那些在跟真实生活中的对象,也就是跟人直接交流中得到的,激起了你的情绪、情感的一种心灵交流的产物。

这样的情绪、情感交流获得的素材特别有价值,因为角色所需的‘人的精神生活’这一艺术基础目的的创作物,就是由这种材料形成的。取得这种素材很困难,因为它看不见,没法说,又飘忽不定,只能用心去体会。

当你观察某个人的内心世界,在生活规定的情境范围之下,你要去仔细观察这个人的行为、举止、情绪的变化,一定要仔细,并注意当时所处的环境,然后根据经验去对比,问自己,‘为什么这个人这样做,而不是那样做?他心里在想什么?’多观察,多自问。反复去做,积累下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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