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龙风波
少康出生当日,天降祥云,黄龙隐现,忽又雷鸣电闪,大雨滂沱。寒浞不认为这有何异样,朝野上下却早已沸腾,认为此乃难得一见之吉兆。
有大臣私下盛传:“上古时曾现吉相,夏禹称王时亦有龙凤吉兆当空,此乃明主诞生之迹象!”之后不久,朝城内甚至有儿童盛传歌谣《盛世谣》,曰:“黄龙出,吉光现,明主诞,盛世传……”此番方才惊扰了朝堂上的寒浞,因他命寒浇杀死姒相之后,即登王位,自己及膝下子嗣并未诞婴,现下大夏正处兵荒马乱、人心不稳之秋,所以大多民众深信,明主与他不沾边,盛世亦与他没关系。
朝堂之上,寒浞龙颜大怒,怒言黄龙之说纯属妖言惑众,纯属无稽之谈!朝堂起初鸦雀无声,后几个大臣随声附和,均说“此乃妖言惑众,大逆不道!”
大臣寒僳道:“启奏大王,臣以为,谣言不堵不得以疏,妖言惑众者罪不可恕,大王可得而诛之,以一儆百!”
大臣过辇附和道:“启奏大王,寒大人所言极是,谣言背后恐有阴谋,望大王彻查谣言之源头,捉拿背后之真凶!”
寒浞道:“两位爱卿所言极是,准你二人所奏,令你二人彻查谣言背真凶,捉拿散布谣言者,凡抓住与谣言有染者,定严惩不怠!”
寒僳又道:“启禀大王,谣言固然无稽,可谣言所说,却有损大王威名,对夏之江山社稷不利。微臣以为,对于谣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望大王彻查那几日所生婴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寒浞早有此意,但他登基不久,朝堂内外传言他不是姒后,名不正言不顺,此时作为国君说出此话,恐火上浇油,遭人诟弊,冠以暴君之名。寒浞沉思半饷,稍作矜持。
寒僳跪倒在地:“大王,虽不顾及威名,但需考虑夏之江山社稷。还请大王三思啊!”大臣伯靡大夏老臣,刚正不阿,本对彻查唱传者与背后指使者就有看法,听寒僳之流鼓噪要诛杀婴儿,终于无法做到隐忍不发,他道:“大王,万万不可!子嗣乃黎民百姓之延续,社稷希望之所在,诛杀婴儿,无异刀剜百姓之心,此举令百姓心寒。失民心者失天下啊!”
寒僳道:“伯大人此言差矣!治国理政者,当舍小义为大义。若舍几婴儿,换黎民苍生平安,断不会令百姓心寒,当令百姓拥戴,是为社稷之福啊!”
众大臣一起跪倒,齐说:“请大王三思!”虽许多大臣心中不愿,但无奈之下,也随大流一起跪下。寒浞道:“容本王再考虑考虑。”言毕退堂,却又暗中指使大臣,以正式奏章上奏。
第二日再上早朝,奏章堆积如山,无非是“谣言危及江山社稷,当诛杀那几日新生婴儿,以绝后患”云云。
寒浞先是以“心系黎明百姓,不忍荼毒苍生”为名,再三推脱。在大臣力柬之下,寒浞才故作无奈,宣国师乌吉力觐见。乌吉力实为异域巫师,因在寒浞谋反中智谋过人,被寒浞拜为国师。
乌吉力进殿,拜见行礼之后,即行巫术,掐指默算,神态大骇,道:“启禀大王,刚小师开法眼,时光倒转,目视百里,果见一婴儿诞于当日。只是那日所呈天相,确非吉相,若不制止,恐伤大王之国运,引发战乱和灾难,无数苍生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啊!”伯靡听闻,欲与之理论,却被一旁李大人拉了拉袖子,示意其沉默。
寒浞问:“国师可曾看到婴儿出生的具体方位?”乌吉力答到:“小师法力有限,加之此事过去已有时日,只可知大概,在东方偏北方向。”众臣跪倒,齐呼:“请大王三思!”寒僳道:“望大王顾念江山社稷,百姓福祉!宁可错杀,不可放纵!”
寒浞道:“罢罢罢,就依众爱卿之言,为江山社稷、百姓福祉着想,彻查并诛杀当日所生婴儿,宁可错杀,绝不放纵!寒僳、过辇听令,你两位爱卿妥善办理此事,不得有误!”寒僳、过辇二人齐声说:“是!”
之后一段时间,都城几近变成人间地狱。寒僳、过辇二人对“妖言惑众者”启动调查,多数为传唱《盛世谣》的儿童。御卫彻查军士抓了几个无靠山的贫苦孩子,当众处以极刑,其他孩子便不敢再传唱。同时,他们开始彻查谣言组织者,借机对姒相旧部进行了一次彻底盘查,无意间这竟成了寒浞铲除异党的一次机会。伯靡等老臣敢怒不敢言,但由于德高望重,只要不多言也未受太大影响。老百姓甚至不敢公开议论,生怕受到牵连。都城一时间门窗紧闭、噤若寒蝉。
接着,寒僳、过辇二人彻查并诛杀那几日所生婴儿。说是“那几日”,由于寒浞授意“宁可错杀,绝不放纵”,实际被搜查到上下一个月所生的婴儿,均遭迫害。遇到态度不好之人,甚至家人亦受连带。部分都城百姓举家牵往远方的部落。
后缗从逃亡者那里得到消息,虽然有仍氏部落距离都城较远,依然带上少康到了更远的部落躲避。大约一年后,寒浞自觉异党基本剪除干净,黄龙风波才渐渐告以平息。后缗方才带少康重回有仍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