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小C要搬走了。
她跳槽到了昌平,工资翻了2倍,终于可以在北边儿整租一整套带厨房的小屋——她早就想自己做饭了。我打心底为她高兴。我笑说,C姐终于可以过上昌平名媛的生活了。
她走前的那一夜,我们一起挤在被窝里看《欢乐颂》。虽然我们的普通日子过得没有电视剧那么梦幻,但是却总是看到这4个性格各异的女子,还是会对号入座到我们自己。
这集,邱莹莹说想做饭,樊胜美说“只有你自己做饭,水电费怎么分?”
小C“噗”的一声笑了。她问我,你知道我工作第一年一顿饭多少钱吗?
我愣了一下。一顿饭多少钱?
我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小C从西北的小城考到北京来。在大学里,就靠家教打工交学费,没有管家里要过一分钱。她是学校里的优秀学生干部,毕业后拿到了大国企的Offer。她不吝啬付出努力、默默奋斗、不邀功显名,那股劲儿很像是《欢乐颂》里的小关。
然而,她却没有小关那样的好运气。小C家里并不殷实,有两个妹妹在老家嗷嗷待哺。有的时候,我看着娃娃脸的她,又觉得她身上肩负着压力,像是樊姐。
她的第一份工作足够让人羡慕,安安稳稳、不忙不累,可是却每天回来都闷闷不乐。此前,她从来没告诉过我们原因,我们只是以为,她觉得这份工作过于安逸、满足不了自己旺盛的上进心。
然而她今天告诉我——真相是她从来不跟同事吃饭,所以没法像其他新人一样,和同事们谈笑风生,像朋友一样交往。
在她眼里,每顿饭10块钱就够了。“在公司食堂,10块钱,可以,1个肉、1个素、再加2两饭,有时还能再添个酸奶,营养就健康。”小C不理解,为什么同事们每天放着好好的食堂饭不吃,要出去吃那些又贵、又难吃的垃圾食品。小C更不理解,为什么她不去和同事吃饭,就被他们视为异类,没法跟他们做朋友。
“你知道吗?在现实生活里,曲筱绡永远不会和樊胜美做朋友。”
小C跟我说,她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曲筱绡说过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了她心底的、用钱划分三六九等的有色眼镜:“2202的4个人里,工作时间最短的邱莹莹住最好的房间;工作时间最长的樊胜美住最差的。”
小C不喜欢跟同事出去吃饭,更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因为,总会有同事帮她一起结账。拒绝的时候,别人总说,10块钱而已,不算什么。可是——“我节约是我的事,不希望成为别人施舍我的理由”。
我明白,小C敏感的那个点,不是别人帮她付了钱,而是别人看穿了她省钱的“不体面”。
可是小C啊,你知道吗,在你说出这些之前,我从未看低过你,甚至很羡慕你。
在我看来,你是那么的优秀。
你很坚强,在我每个月管爸妈要零花钱的时候,你早就不管家里要一分钱。
你很有自制力,在我每天一边喊着减肥一边吃垃圾食品的时候,你却能吃健康的蔬果午餐,保持少女般清瘦的身材。
你很勇敢,在工作2年后,就勇于辞去安稳的国企工作,去追求你心底最的生活。
室友小C升职涨薪了,我为她高兴。
我高兴她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不再每天为第二天吃饭是不是超过10块钱、不再纠结要不要去和别人一起逛街看电影。
我高兴,她曾经所有的小心绪不是出于卑微、不是出于嫉妒,
只是因为她的体面,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变现。
我希望身边每一个努力的姑娘,有高跟鞋也有跑鞋,喝茶也喝酒。
对一切过往情深义重,但从不回头。希望你对想要的未来抵死执着,但当下却无迫切深色。
希望你特别美、特别勇敢、特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