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长沙城
张府
这一天空气沉闷,阴云密布,看来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张副官一个人回到了府中,张启山和八爷一个月前去了北平的新月饭店取药,算来这两天差不多快回来了。张副官回到房间连军装都没脱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沉思。
刚刚去了一趟裘德考的商会,查到他与日本人勾结的证据后一把火烧了商会,虽说有佛爷撑腰,但不知道那只老狐狸还会耍什么阴谋?会不会给佛爷留下把柄?这些疑问都堵在张副官的心里,闷闷的难受,现在只希望佛爷早点回来震场。
一连担心了两天,张启山从北平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女子自称尹新月,是张启山的夫人。张副官不由得想佛爷从来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却带回一个夫人,真不知佛爷是怎么想的。
书房里,张副官正在向张启山报告长沙城的情况,正说到自己烧了商会的事。张启山微微一怔,他想不到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副官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张启山心道:真是只小狐狸。
正想着,管家匆匆跑来道:“佛爷,外面来了一堆人有外国人还有一位军爷,来势汹汹说是来找您评理的。”张副官听完心里凉了半截,该来的还是来了,张启山倒是很镇定,他望了一眼张副官道:“准备一下,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想闹什么幺蛾子!”
“不用迎接了,启山兄!”话毕,陆建勋和裘德考并肩走了进来。张启山漠然道:“陆长官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来有何要事?”没等陆建勋开口,裘德考先说了话:“张长官有所不知,张副官前几日一把火烧了我的商会,还杀了个人,虽说这是长沙,可我也是中美关系的友好人士,若此事闹大张长官认为党国方面会怎么做?”张启山听完道:“放火一事我知道,可这杀人怎么说?”说完望了望张副官。张副官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只是打晕了为什么死了?
这是陆建勋一挥手把那个人抬了上来,那人颈上有一刀伤,一刀毙命,张副官见状立刻道:“佛爷,陆长官我只是将此人击晕,并未想要他的命,何来杀人一说?”陆建勋冷笑:“张副官谁没杀人不如看看自己的佩刀还在不在呀?”张副官心里一沉,那日的佩刀让裘德考的人缴了去,当时只知道是例行检查却不想中了圈套。陆建勋拿出张副官的佩刀在那人的伤口处一对比后对着张启山说:“启山兄,既然人赃并获,你想如何处置此事呢?”张启山此时恨不能一枪毙了他,但既然是圈套,就不能盲目行动。
正想着,陆建勋又道:“启山兄,你如果想徇私,我就可以将此事告诉上峰,那时候就不只是撤职那么简单了。”张启山向他怒道:“陆建勋你别欺人太甚!你别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
“佛爷!”张副官扑通一下跪下道:“佛爷火是我放的,人是我杀的,我认罪。只要陆长官放过佛爷,您要杀要剐随您!”
张启山冲他怒道:“张日山你疯了!”张副官道:“佛爷,日山的命是你给,随时可以还你。”
陆建勋冷笑:“张副官果然是识时务,那启山兄也不能徇私情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不做点什么让他们满意,事情就会没完没了,到时候谁也不好过。
张启山一转身对着张副官就是一记耳光,这一掌带着恨,他恨张副官不能自保。这一掌打的张副官倒在地上,嘴角流血。没等他跪稳,张启山对着亲兵喊道:“把张副官拖出去鞭打四十,不许手下留情!”
陆建勋听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启山兄还真是公私分明呀!”
张副官被拖出去后,上身的军装被扒了下来,露出白色的衬衫,执刑的亲兵犹豫了好久才小声道:“张副官得罪了。”张副官点点头,不再说话。
“啪”
“十五”
“二十”
“……”
“啪”
马鞭一记又一记的落在身上,背后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撕裂一样。张副官到最后都听不清报数的声音,视线模糊,只感觉血顺着后背不停的流。
此时的张启山背对着他,双手攥的紧紧的,心跳的不停,他不管回头看自己副官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四十记打完了,张副官就感觉自己突然陷入了深渊,全身无力,堵在胸口的血一口喷了出来,渐渐昏了过去。
佛爷,对不起
我还是连累了你……